何如英楞道:“官家在看什么呢?”
何文英坐回车内,“许是在看武成王庙内所设的礼部贡院吧,今日是省试开考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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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干元三年三月十四日贡院下钥,武成王庙附近的禁军悉数撤离,车马禁行之令亦随之撤下。
十六日省试揭榜,于贡院门前张贴入选殿试名次。
“爹爹,你的名字在第一个!”白袍抱着女儿站在榜前寻找著名字。
“介之兄连看榜都要带着令爱,可见欣喜。”
“恭喜介之兄高中,解元省元一并,看来接下来的状元也势在必得了吧。”
女孩的高声让看榜的贡士纷纷注目。
“省元高才。”王文甫身侧挤出来一位陌生白袍突然开口向他搭话作揖。
王文甫的同行便凑到他的耳畔小声提醒道:“这人是尚书左仆射章得的衙内,太学上舍生。”
王文甫侧头看着榜上位于自己左下位置的名字,旋即将女儿轻轻放下朝贡士作揖,“恭喜章兄入选殿试,国子监群英荟萃,章兄舍上舍考试便捷而与万人争考省试,章兄才是高才。”
“借一步说话?”章厚道。
几人从扎堆的人群中挤出,章厚又道:“省元连中两元,若再登龙飞榜廷魁,这官家第一榜便有三元出现,王兄日后当是仕途青云直上,某怎敢与之相比。”
“今日的省元只是省元,来日的状元还要等来日,金花帖子会不会送到家还不知晓呢。”
章厚温和的笑道:“自太。祖开科取士以来,某还从未听过省元落榜一说。”
“叔叔,我爹爹前些年落了榜,不过是第二次考试落的榜。”王文甫之女拽着父亲的手指抬头望向章厚。
小姑娘的眼里像有星星一般明亮干净,章厚瞧着便楞道:“文甫兄娶妻了?”
王文甫点头,“是,娶妻已有些年头了。”
“令爱容貌端庄,想必嫂嫂也是一位奇女子。”
王文甫牵着女儿不由得笑了笑,“实不相瞒,内人的才华远在介之之上,王介之好老庄游学四方从未有过归心,直到与发妻相识。”
“原来是谪仙坠入了红尘。”
“谪仙一词王介之配不上,都是红尘中人罢了。”
“入仕为民,入朝为国,入堂为君王,不知文甫兄是为哪般?”
“为哪般?终究离不开一个为己。”
“总有个首要与次要差别之分的。”
“首次么。。。”王文甫拉着女儿随章厚进入一家茶馆,“章兄是相公的衙内,求学国子监,自幼锦衣玉食,王介之少年时于各地求学,尝尽民间疾苦,不是每个州县都像东京城这般富庶,天子看不见的地方,如背阴之地。”
“某没有像文甫兄一样去过各地,但是某少年时看过青山居士的文章,一直想结识,后来才知道你王文甫就是,且就居住在东京。”
王文甫笑道:“以前老爱发牢骚,喜欢将心里的不痛快写在纸上,后来想想自己对所见不公除了于心不忍也就剩下写词伤怀,词人救不了国,能救国的只有天子。”
章厚要来一壶热茶,又替王文甫与小姑娘各斟一盏,“愿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