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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幻觉（第1页）

夜深人静，就是偷偷摸摸的好时候。

陈皮倏地睁眼，从床上翻身下来，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然后悄悄推开门，从门里出来。

即使在黑夜里，他也能行走自如。他记得常舒然的位置，几步下去，就到了她的门口。

他透过门缝看，常舒然已经熟睡了。他轻轻推开门，走到她的床边，小声道:“喂，醒醒。”

常舒然毫无反应。陈皮又叫了她几声，见她只是皱着眉头嘤咛一声，然后转过身体，背对着他。

陈皮心道坏了，她不会是被下迷药了吧，立刻拍了拍她的脸，音量略大，道:“起来，快点！”

喊了几声后，常舒然终于有些反应。她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她身边。看样子，还是个男的。她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拳头就已经伸出去了。

那人一把握住她的拳头，恶狠狠地问:“你干嘛？”

常舒然现在完全清醒了，认出这是陈皮。她拍着胸口，道:“刚醒过来就看见一个人，吓死我了。”

“赶紧起来，叫了你几声都没动静。”陈皮站在门口放哨，常舒然就在里面穿衣服。待她好了以后，二人就偷偷离开。

夜晚的蔡府很安静，像是被巨大的黑雾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常舒然提了盏小灯在前面带路，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对陈皮道:“打开它。”

陈皮拿出身上的钥匙，把门打开。这是陈皮今天在黄管家房间里摸来的，藏的虽然深，但是架不住遇上陈皮这个天生的好手，轻而易举就拿出来了。

二人进去后，见房间里琳琅满目，尽是奇珍异宝。陈皮想伸手摸走几个小物件，常舒然拽住他，低声道:“咱们小心点，以后这种东西，你有的是。”拽着他的袖子，走到墙面，先是轻轻敲几下，然后推一下。

地面微微震动，豁然出现一条地道。陈皮自觉打头阵，先行下去。过了一会儿，常舒然见他没什么反应，也跟着下去了。

地下室的空间比常舒然想象的要大，周围黑漆漆的，尽管有灯，她也看不清楚。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挪动。人在黑暗陌生的密闭空间里，恐惧本就会无限拉大，加上这里空气的稀薄，很容易会让人缺氧。

“陈皮？”她伸出手，想去寻找陈皮，走了几步后，正好碰到他的后背。看来是陈皮了，她暗自庆幸。但是陈皮怎么一直背对着她，还不说话呢？

她又叫了一声:“陈皮？”

顺手把灯举到前面，她的双眼瞪大。这根本就不是陈皮！她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常舒然心道。

不对，她刚刚又是碰到他，又是说了几句话，如果这人真的要抓她，她肯定跑不掉。想通后，她心里安定几分，走到这人前面打量他。

这人穿着蔡府的制服，衣服上有不少灰，骨瘦如柴，一动不动，就像被人定在这里。她从未在蔡府看过这人，只能说明他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被人关在这里了。

她伸手探探此人的鼻息，得知他的气息微弱，恐怕撑不过去。又见他皮下鼓起一个又一个疙瘩，她轻轻碰一下，惊恐地发现那个疙瘩会动！

那个根本就不是疙瘩，而是活体的虫子。她看过的影视剧中提到，蛊虫会以人的皮肉为食，一点点地噬咬。而被当做饵料的人则会被喂下药物，呈现昏迷的状态。当皮肉被吃完，这个人就会死亡，而虫子则会破皮而出。

看这些疙瘩的数量，常舒然只觉得毛骨悚然。眼前的人，根本算不上人了，而是虫子的老巢。疙瘩还在移动，常舒然竟然觉得隐隐有破出之态。

不好，得赶紧跑。

她提着灯，撒腿就跑，可是灯突然出了故障，根本亮不起来。她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成群的虫子在地上乱爬。一时间，她迷失了方向，陷入无尽的黑暗。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觉得身上奇痒难耐。小小的虫子慢慢地爬在她的膝盖上，她的腿踢了几下，但是效果适得其反，虫子反而加快了速度，爬到了她的腰侧，根本甩不掉。她不敢乱动，怕虫子会爬到她的脸上。

“救命，谁来救救我啊。”她喃喃地说。只可惜，无人回应她，等待她的只有绝望。最终，她的体力耗尽，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常舒然走在一条陌生的小路，看周围的环境，她确定自已是在山里。

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她记得自已明明在……怪了，她记不清了。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得回去。可是，她要回哪去？

她决定问路。尽管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路上的人不少，他们穿着苗族的服饰，不停地行走。她想拦住人，可是无人在意她，只留下背影。

过了好久，她终于泄气，随意地坐在地上。突然，一双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小姑娘。

“李惠君，快醒醒，你不要再睡觉啦。”那个小姑娘笑眯眯地对她说。

常舒然摇头。她想说，你就是在胡说八道。她不是李惠君，也没有在睡觉。可是这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惊讶地发现，自已的衣服变成了苗族服饰，做工精细，衣服上的花纹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不要再想了，你就是李惠君。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那个小姑娘说完，就消失不见了。常舒然是明白了，自已真的在做梦，她得醒过来。念头一出，路上的人全都像按了暂停键似的不动，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碎成一片片。

常舒然睁开眼，发现自已还是在地下室里，距离楼梯口很近，手上的灯还是亮着的，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人在缺氧的情况下，确实很容易产生幻觉。况且，以李惠君的体质，虫子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她看着手上的表，确定已经过去四十分钟。陈皮仍然没有回应，这让她有些担心。

“陈皮，你在吗？”她问道。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已的回声，但是陈皮仍旧没有声响。

她继续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