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断线珍珠似的从眼眶中滚落,南絮的胸脯小幅度地上下起伏,声线因紧绷而发颤:“谢京肆,你有病啊……”
越说到后面越控制不住声线里携带的哭腔,一句骂人的话硬是软得不成样子。
冰凉的泪珠砸落在地板,也重重砸进了谢京肆的心底。
他抬起手,带有薄茧的指腹贴在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擦拭去眼泪。他晦涩地开口:“怎么还哭了。”
嗓音里竟夹杂一丝罕见的无措。
她想打他,他站在这里让她打,怎么打完没有哄好,反倒起了反作用?
南絮的情绪更加浓烈,她红着眼眶乜他,语气硬邦邦的:“不要你管。”
谢京肆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双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嗓音低哑:“这件事因我而起,怎么不要我管?”
她垂下眼眸,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喝醉了。”
“?”他难以置信地挑眉,“所以?”
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南絮竟然已经为他找好了诡辩的借口。
女孩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喝醉后容易冲动,我理解。央央他们应该也要上楼了,我要回房间了。”
语速比平常略快,眼神飘忽不定。她抬脚要走,谢京肆仗着人高手长,将她堵在桌前。
“原来你这么善解人意?”最后四个字的咬字格外重些,听上去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身心才遭受了巨大波动的南絮并未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谢京肆被气笑了,舌尖抵了抵上颚,声线克制又沉郁:“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南絮压下蔓延的酸涩:“嗯。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然能怎么样呢?再让他自虐似的扇耳光道歉吗?还是被迫对她负起莫名其妙的责任呢?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吻而已。
即使这是她的初吻,即使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的胸腔里有多少复杂的情绪缠绕交织。
她不想用一个吻要挟他做什么。
南絮眼睫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下,语气很轻:“就这样吧。”
谢京肆眉心一跳,薄唇刚张开,又顿住。
女孩眸底的难过几乎要凝为实质,似是化为了一把无形的利刃刺入他的心脏。所有酝酿的话都被尽数咽回去。
他沉默半晌,认输般地轻叹:“好,如你所愿。”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南絮呼吸停滞半拍,绕开谢京肆径直往外走。
在触碰到门把手时,男生叫住她。
“我得告诉你,酒精只会放大内心的欲望,不能操控人的言行。”
一声清响,门被打开又关上,房间恢复成一片寂静。
谢京肆抬手,指腹轻蹭过被咬破的唇角,还未凝固的血色映入眼帘,让他的大脑神经迸发出心惊肉跳的颤意。
“南絮……”他低声呢喃,眸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暗色。
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