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的身子在夜色中缩成一小团,脆弱也坚定。
说罢,她便拔-掉酒壶上的木塞,将那半壶酒浇在面前的台阶上。
夜色深浓,空巷无人亦无声,只闻“泠泠”落酒声,以及风过屋檐,匾额“咯咯”摇晃的细响。
二人祭拜完出城,鹿游原他们也正好整顿完毕,从山上下来。
几人在城外凉亭汇合,便马不停蹄地朝北边赶。
巴蜀一带本就是卫晗的地盘,而今他有掌控了帝京,这一路上的天罗地网可想而知。
好在卫旸早前就已经开始制定回京的路线,何时换水路?何时走回陆路?如何利用天险避开追击?他都了如指掌。一路行来虽不容易,但最后也都能轻松化险为夷。
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地赶路,千里马换了一匹又一匹,总算是在五日之后的深夜赶到了帝京。
昔日的皇城故都,雄浑气势犹在,繁华却不见。
黑云压城,大门紧闭。巨大的方砖堆叠成的高墙直耸云霄,也似一团浓到化不开的乌云。两盏合抱大的白纱灯悬在城门两掖,依稀勾勒出两行交叉巡逻的身影。
行动间,甲胄上的铜片有节奏地撞击着,细碎的声音叫朔风浸透,入到耳中,宛如刀剐。
鹿游原缩了缩脖子,转头对同样掩身在断壁后的两人说:“都是宁国公麾下的禁军,已经把帝京团团包围了。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先混进去,还在等人都到齐了再从长计议?”
他们手上的千里马有限,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骑上。
是以卫旸、元曦、鹿游原三人先一步骑千里马赶到,其余锦衣卫则要还在路上,得压后几天才能到。
然眼下他们最不能平白浪费的,就是时间。
卫晗之所以拖到现在都还没正式昭告天下,继承大统,无非就是因为那象征一切殊荣的玉玺还没找到,名不正言不顺。但这终归拖延不了太久,万一就是在今天、现在、他们犹豫的这一刻找到了呢?
若是他顺利登基,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卫旸凝眉斟酌良久,决定道:“咱们几个先进去看看情况,再决定也不迟。”说着便转头看向元曦。
元曦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耽误时间,丢下一句“跟我来”,便带着两人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她要带他们去的,是一条从京郊荒林直通曦园的密道。
她之前托付叶轻筠帮她挖通的。
为保密道安全,当初挖建的时候,她特特安排了好几个工匠,图纸也是按密道走向,分节成了好几张。每人只能拿到一张,也只能挖其中的一小段。有几张图纸,甚至还都还是错的。至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有元曦和叶轻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