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在雨中,他却还是把她当成了她,冲动地抱住她的感觉是那般熟悉,加快起来,那日在姆勒山上,在他抱住那‘圣华公主’时,反倒没有这么熟悉。
然,当那‘圣华公主’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心底的哀鸣让他忽视了一切。
而今日,在西陵夙身旁的‘圣华公主’显然容貌是陌生的,根本不是三年前,他所见到的圣华公主。
西陵夙认不出来,情有可原,但,他却是记得深的。
难道,蒹葭真的是圣华公主?
这个念头刺进心里时,让他更加的难耐起来。如果真的是,那么,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带她离开,一如,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希望能带她出宫,哪怕是影子,他都有所担忧地想带她离开。可,那一日,当他平定太子造反的余孽后,返回那处藏着蒹葭的殿内,只看到,太后将蒹葭认做了宫女。
迟了一刻,一切便以另外一种形式开始进行下去,一步步,看蒹葭从司寝成为西陵夙的宠妃,他只能在心里祈愿,蒹葭并不是圣华公主,如此,或许,就不会是最糟糕的。
但,最糟糕的情况,恐怕已经发生。
如若,蒹葭真的是圣华公主,并且,是她蓄意隐瞒的呢?
这个念头拂过时,心底不由一凉,话却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本王也知道,钦圣夫人是皇上的嫔妃。这点,不需王妃提醒。”
说出这句话,虽然残忍,可,是实话。他不能勉强自己去给风念念希望,明明知道这种希望,或许根本不会发生。
因为,他错过圣华公主的这三年,已经成为他一生都没有办法淡忘的烙印。
风念念的脸色随着他这番话,一阵发白,但,却没有失态,只是覆在他手上的手,微微颤抖,低下眸光,不去瞧他的漠然,唯有这样,她才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王爷有王爷的坚持,嫔妾自嫁给王爷那一日起,也有嫔妾自个的坚持。不管怎样,一年,两年,乃至这一辈子,只要王爷愿意回头,嫔妾总会站在王爷的身后女子,一直等下去,不论王爷给不给希望。”
真是个倔强的女子,想当初,奕翾何尝不也太倔强了呢?
如果,只是说如果,他没有先于风念念之前,邂逅了奕翾,他或许对这样的女子,会心动吧?
只是,现实容不得‘如果’,他的心,被那一人占得满满的,再容不下其他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手从风念念的手心中抽出,随后起身,朝殿内行去:
“王妃自便,本王倦了。”
风念念仍保持这蹲伏的姿势,没有人会看到,在翔王起身离开的刹那,一颗清泪坠落,因为,她很快就拭去眼角的泪水,眼泪是软弱的象征,她不要软弱。
西陵夙再回到寝殿时,蒹葭仍卧在龙榻上,伺候在帐外的眉妩轻声:
“皇上,方才院正来瞧过了,娘娘的风寒在好转,又开了新的方子,一会医女熬好会端上来。”
他没有说话,只在眉妩掀开纱帐时,步进殿去,径直走到龙榻旁,即便在睡梦里,她的眉心还是颦紧的,是昨晚的梦魇还没有纡解么?
药效加上锦被的捂紧,使得她半副如玉般莹润的臂膀搁在了锦被外,他想把这被子替她盖好,却是看到,微微敞开的亵衣里,那垂挂的坠子。
一个缀着护身符的坠子,上面还用丝线编了一朵妖烧的红色花朵。
看似普通的坠子,却不曾想,这竟是觞帝的信物。
是那封函文里,提及的信物。
将她的手臂放回锦被中,他执起这枚坠子,泪滴型的坠子上刻满了护身符,但,若仔细瞧,却可看到,这些护身符匀勒出了一条蛇形,正是觞帝的御用标记,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瞧得懂这个标记,他也是今日,从密函的启印上,第一次见到这枚标记。
果然,是觞帝的东西。
而她还戴在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