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首歌结束,坐角落里的小男生也学过几年吉他,他听出闻汐的伴奏极流畅,扯高了嗓子问:小姐姐,你会指弹吗?
闻汐抬眼:想听哪首?
陈亮的《无题》小男生说,我学了指弹好几年,就败在这首曲子上,打板那段老是不连贯,我都放弃了。
他一脸惋惜,闻汐笑了笑:这首曲子第二段有一定难度,要静下心来。
她手指放在琴弦上,游走滑动,敲击面板。
一段奇特又勾人心弦的音律响了起来,时而高亢,似涨潮时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时而清脆薄亮,像徐徐清风拂过翠绿竹林。
小屋里的众人看呆了,他们对吉他的定义基本就是边弹边唱,哪见过这样的画面。少女没有一句歌词,手却在琴上快速游走,快得只能看到影子。
然后从未听过的音色从吉他里倾泻出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序曲过后,是无比强烈的颤音。
一个个激昂音符如雨水溅落,众人好似坐在摇摆起伏的船上,随着强有力的节奏好似要被打翻进海里。
弹到小男孩说的那段,闻汐放慢了节奏:这段考验左右手的配合,右手几个手指挨个敲击面板,不要太重。左手同时自然泛音,要是觉得原节奏太快的可以先放慢几拍,练熟之后再逐渐加快。
她一边弹奏一边教他,小男生在她看过来的目光中红了脸。
蒋毅瞥了眼那人的反应,嗤笑了声。
然后将目光移回来,放在对面专心弹奏的少女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游走间,曲子如雨打芭蕉,扣人心弦。
蒋毅黑眸里透出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他想起自己那日在酒吧的胡言乱语弹得好坏并不重要,关键看脸,不然怎么去吸引客人?
少年烦躁地闭上了眼,妈的,真打脸。
他恨不得弄死那天的自己。
一曲结束,缓了好一阵才爆发阵阵热烈的掌声,小男生激动得直竖大拇指:小姐姐,你好厉害,比我老师弹得还好!
闻汐弯了下唇。
你学吉他多少年了?
大概。。。。十多年了吧。闻汐问,接下来你们
你学琴这么久,又一直在酒吧唱歌。对面的聂雨晴打断她的话,那你本来的主业呢?你不会早就辍学了吧?
她的话听起来很无辜,在众人望过来的视线中声音大了些: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学,毕竟弹琴唱歌不能干一辈子,可学历能,那你不唱了以后能做什么呀?
聂雨晴长得不赖,又是一副可惜的表情,旁边两个小姐妹你一声我一声开始搭腔。
闻汐抬头和她对视几秒,正当聂雨晴以为她要发火时,少女极淡地笑了一下:所以这里大家不要学我,弹琴弹痴了也不好。
闻汐说,好了,接下来你想想听什么歌?
少女四两拨千斤,并没有想象中的自卑,聂雨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顿时有些气闷。
倏忽,一道微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转脸看来,蒋毅本该慵懒的眼里毫无温度,像在瞧什么自分三流九等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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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女的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五一街,街灯沿着这条长巷向外弥漫着昏昏欲睡的光。蒋毅照旧跟在少女身后,出声打破两人安静得有些凝滞的氛围。
前面的闻汐仿佛没听到,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她懂什么,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米虫。这话似乎也在暗骂自己,少年瞬间消音。
还有。。。。。蒋毅沉默了几秒,向来欠欠的语调有些别扭,那天我在酒吧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要是不爽的话就骂回来,不管多重我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