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看三夫人露出了心虚的意思,话锋一转:“三婶母,在族里这些年,您是最不容易的,也是咱们傅家一族最重要人,您守着的是傅家的根基,树高千尺需有根,这道理不该是侄儿媳妇说,可三婶母这样的明白人,若不是身边有人乱嚼舌头,又怎么会糊涂了呢?”
姜氏缓缓地坐下来,一言不发。
晏姝亲自倒了一盏茶送到姜氏手边:“三婶母,我倒觉得五弟学文是好事,但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才十四岁嘛,仕途难入可也不是入不得,徐徐图之方是上策。”
“你觉得这事儿行?”姜氏看晏姝。
晏姝点头:“关起门,咱们说的是家里私房话,自古朝廷都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过,文臣武将不能同族,那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规矩是什么?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只要不着急,机会必定是有的。”
姜氏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的前程,最气不过的也恰恰就在这里,晏姝的话她不信,但秦氏在旁边听着,也没说什么,自己多年不来京城,难道京城的风向有变了?
想到这里,姜氏起身走过来,直溜溜的给秦夫人跪下了:“大嫂,你生气就打我一顿吧,是我不懂事,我错了。”
“三婶母使不得。”晏姝过来扶姜氏:“母亲怎么会怪您,这些话若不是母亲说给侄儿媳妇,侄儿媳妇又怎么会知道,我才过门这两天,家里人都认不出全呢,快起来吧。”
姜氏可不敢就这么起来,跪在地上看着秦夫人:“大嫂,是我耳根子软,那老贱人撺掇我,我就信了,等我回到族里,立刻就处理掉。”
“乐菱啊,我怎么能不为自家孩子打算呢?在我眼里,侯府的孩子们都如亲生一般,你起来吧,往后做事先别动怒,家里的事,说开了就好。”秦夫人说罢,伸出手扶了姜氏一把。
姜氏这才敢起来,拿了帕子擦眼泪:“怪我不好,家规我急的,回去自己领罚。”
“好了,回去歇着吧。”秦夫人是真气的不轻,不过更想跟儿媳说说话好,刚才那些话劝姜氏,对自己也有醍醐灌顶之功。
姜氏再怎么下不来台,这会儿也必须出去了,她临出门的时候看了眼晏姝,知道晏姝是个好的,要不是她先棒喝再讲道理,自己今儿闹下去的话,外人笑话是小事,只怕从此以后大房跟三房离心离德,到时候没法收场的是自己。
姜氏在门外看到傅少衡的时候,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今儿若不是晏姝,就真完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世子竟在门外听声儿啊。
傅少衡阴沉着脸色,扫了一眼姜氏,先一步离开了。
姜氏回头看看房门,再看看傅少衡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麻了,根本看不透这母子二人是唱的哪一出啊。
“姝儿。”秦夫人握着晏姝的手。
晏姝坐在秦夫人身边,感受到秦夫人那透骨般冰冷的手,担忧的抬头看秦夫人的脸色:“母亲,身子不舒服吗?”
“无妨。”秦夫人笑了:“姝儿,告诉母亲,刚才那些话是你的真心思吗?”
晏姝柔声:“母亲,三房在族里被恭敬的厉害,但三婶母只看到了京城的繁华,却不知道天子脚下谁不如履薄冰?我是安抚她的意思多,但若真有那么一天,傅家放下兵权还有文臣,未尝不是好事。”
“祖上有德啊。”秦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三房不是个能担大任的性子。”
晏姝端过来茶送到秦夫人手里:“母亲,日子有功,一时一刻的长短都算不得什么,三房在族里,除了到您跟前发牢骚外,没别的门路和京中有瓜葛,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