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肚子,顺着墙蹲下,痛苦地呻吟,很快就挤出了眼泪,“我真的很痛……我一直都有胃病的,不信你问她……”
徐如意知道他有胃病,她撒不了谎。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看向门口,冯姨立刻领会,快步去了医生办公室。
一两分钟后,两个医生急匆匆进来,一个抓着秦关的胳膊仔细查看他的舌苔,摁压他的胃部,另一个简单扫一圈,便跟身后的护士说了声。
很快,护士拿来药和水。
“如果真的突发胃痛,这药吃下去你就应该不痛了,”那医生说。
秦关抵不过去,吃了药。
这忙乱的几分钟时间对他来说不够,远远不够。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再没有休息调整的机会了。
因为他演不下去,也没有任何理由对警方提出抗拒——戚敏的手机,成了束缚他的最关键的信息。
因为这个烫手的手机绑死了他。
即便他是律师,即便他通晓法律,极度善于钻空子,也无法替自已开脱,无法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拒绝回答,按照法律,你们最多只能扣留我24小时。”
因为这个手机,还因为他和戚敏的婚外情,现在的他,是三周前戚敏失踪案的头号嫌疑犯。
是的,三周前的失踪案——只要这三周内无人证明戚敏曾活着出现过,那个“失踪案”始终都是成立的。
而他秦关,有着戚敏手机的秦关,是那个失踪案的嫌疑犯。
不是嫌疑人。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新荷宾馆?是在哪里?市区吗?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我家就在这个城市,我对市区的酒店还真不熟,因为我基本用不着住酒店。”
眼见秦关吞下药,病床上的徐如意便皱着眉头回答老何的问题,对这个地名表现出一脸的“茫然”。
她一点时间都不给他,而且,她在装!
她在引他进入另一个坑。
秦关抬起眼睛,森然地盯着这个脸上包裹着纱布的女人,恍惚中,只觉得她陌生得可怕。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徐如意时,她刚上高中,清瘦苗条,细长的马尾,雪白的裙子,带着一脸羞怯的笑,害羞地站在她父亲身后。
而当她的父母走开时,她才怯怯开口,一双眼里满是崇拜。
“我爸爸说你好聪明!”
“你成绩怎么这么好!”
“你怎么门门功课都这么厉害啊!”
她用娟秀的字体给他写信,她的信里,满篇的崇拜,佩服……
他考取理想的北方大学时,完全不会针织的她,跟着视频一点点学,亲手给他织了条围巾,针脚粗糙,但是温暖。
大学期间,她更是不辞辛苦,一到节假日,她便会坐火车去他的学校看他,他过生日,她亲手给他折了一千只纸鹤,每只纸鹤里都写下一个朴素的愿望……
在他的宿舍,从未做过家务活的她,会帮他拆洗被子,收拾衣柜,她离开的时候,还总是偷偷地在他的棕垫下,塞上一两千块钱……
他还记得,两个人领证的那天,她一脸幸福的潮红,傻呵呵地卧在他怀里,看着证件,兴奋得一夜未眠……
那个她呢?
这才过去几年?这个女人竟变得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