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徐如意,那个他一直轻看了的贱人。
她否认自已曾经去找过戚敏,她不惜把自已的鼻子撞断,一身是血,躺在医院里——她所做的这些,都是在完善“戚敏失踪案”的证据链,都是为了让他秦关的口供不成立。
“这是她的计划,她赢了,”
秦关苦笑。
徐如意的如意算盘,又赢了一步!
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贱人,那个始终在演戏的贱人!
她的每一步棋,每一次演戏,看似粗劣,但都获得了警方的认定,她说的话在秦关看来笨拙可笑,可是都被警方验证是真的。
扮猪吃老虎,实在是高。
秦关深呼吸,用手指揉着自已拧紧的眉头,看起来“烦躁”、“难过”、“焦灼”,他措辞谨慎情绪到位,“其实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她恨我,因为出轨……拜托你们好不好,你们从她那边入手调查,真的可以发现更多细节,也一定能发现,戚敏和她的交集,盯着我,你们的方向都错了,真的,新荷宾馆她去过,她知道201,那里也是她清理的……”
“你老婆这几天一直都躺在医院里,她能分身啊?跑到新荷宾馆,去擦洗戚敏住过的房间?”那爱笑的警员又笑了,“你老婆学的是设计,对吧?”
是的,她大学读的是设计,毕业后的工作也是,她也不懂如何清理——她从小就没干过家务,她还有些洁癖,对于命案现场这些什么血迹毛发之类的痕迹线索的采集,平时连听都不爱听,每次秦关吃饭的时候聊起这类,她都皱着眉头阻止,“哎呀,别说这些,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她真不懂的。
但她不懂,不代表她做不到。
“她有同伙。”
那个早已成型但缺乏足够证据支撑的猜测,此刻从秦关嘴里吐出来——他等不及了,他不能任由对方宰割,他必须提前把火推走,因为他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
“小智,”秦关脑海中闪过冯姨藏在厨房里的龙虾调料,“我家保姆冯姨的儿子,小智,就是她的同伙。”
只有他。
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他。
“冯姨从徐如意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徐家,这么多年,她名义上是保姆,实际上相当于徐如意的家人,她的儿子小智,在北方一所大学读书,那孩子读书得到过我岳父母的不少资助,他有帮徐如意出头的动机,也有帮徐如意完成任务的能力,我把他的学校名称,还有电话号码给你们,请你们马上去查,一定有收获!”
秦关十分谨慎地表述,“我认为一定是他,因此他近段时间回来过,买过一款只有在北方才能买到的龙虾调料,但是他没有去我家,是和徐如意偷偷见面,我女儿曾看到过他,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是躲着藏着的,他不敢让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敢让我知道,因为,他在帮徐如意做事。”
“他是个大学生,学的是生物,学习成绩不错,很优秀,徐如意不懂如何抹掉房间内戚敏生活过的痕迹,他应该懂!”
果然,这番话一出,那两个警员眼睛都亮了——这显然是一条全新的线索。
那个讨厌秦关的警员已经转身拿着手机发信息汇报了。
对,就要这样做,稳住,一点点将山推过去,不要急,不要慌,不要有行动错误——秦关心头激动,面上仍旧平静,“我给你们写下来吧。”
他大步走到书房,去找纸和笔。
书房桌面上早被收拾干净,秦关拉抽屉,竟打不开。
抽屉上锁了。
这谁锁的?徐如意吗?
秦关也没多想,抽动几下见仍旧拉不开,“稍等,”他转身走进旁边的厨房,想取一柄刀,撬开抽屉。
厨房里因为许久没有生火,冷清得很。
每一样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细灰,他捡起的电饭煲插线还掉在地上,他刚清洗的水壶湿淋淋地摆在案上。
秦关从刀筒中抽出一把小刀,转身,着急回书房,没注意脚下的插线,一脚绊到,一个趔趄,不小心踢倒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赶紧扶好垃圾桶。
这垃圾桶自然也是空的,没有套垃圾袋。
但是,垃圾桶的旁边地上,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塑料袋,黄色透明的,里面是个一次性手套,袋子上写着“一家面馆”四个字。
秦关知道这家面馆——就开在嘉园小区外不远处,面馆开了不少年头,因为面条都是手工擀制而出名,除了面条好吃,畅销的还有炖得软烂入味的大骨头,顾客可以手抓着啃,大快朵颐,十分美味。
秦关吃过,因为徐如意十分爱吃那里的面条。
岳父母生前也爱吃。
但是,岳父母去世后,徐如意从未踏进这个家门,这里怎会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