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被打醒了,眼眶通红,呼吸急促。
我以为他要杀了我,结果路泽谦松开手,转过身去吩咐:「看紧她,明日回京。」
当夜,沈京墨身中数箭,我拼死才得以见他一面。
沈京墨眼睛睁大很大,看见我的时候,手指动了动。
四周哭声一片,都是沈京墨多年的老部下。
他躺在地上,箭折断了很多。
我捂着嘴,却抵不住眼中滚落的热泪,扑在他身边。
「沅芗啊……」他声音很低,凑在唇边才听得清。
他叫我回京去。
我胡乱地擦了把泪,捧着他手,「不回,我跟你待在边城,哪也不去。」
他说我倔,说我有了身子,不能任性。
还说,我乖乖回去,百姓们就有救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沅芗啊,乖,我长眠在这,守着边城,你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援兵到的那一刻,烽火台上的火亮了,盼了一冬的援军,会源源不断在春天到来。
可我再也等不到沈京墨的春天。
他死了,死在我怀里。
临死都不敢握我的手,生怕再也撒不开。
我一滴泪没掉,只偷偷割下了他一缕头发,从此不再说话。
我不记得沈京墨是何日下葬的,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了京城。
几个月时间,窗外桃花开满枝头,春光灿烂。
俞风,戚月被押回京城受审。
那日,我提着糕点,送去诏狱司。在黑暗的牢狱中,见到了两条血淋淋的尸体。
丫鬟吓晕了过去。
路泽谦紧紧抱着我,替我遮住了眼。
我笑了笑,「给你送吃的。」
这是我回京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路泽谦喜出望外,眼眶都红了,「好,我吃。」
那日,路拾差点被打死,他撑着一口气,爬进屋里掀翻糕点时,路泽谦吃了半口,我亲自喂的。
路拾咳出一口血,用银针插进去,验出剧毒。
「主子……吐出来……你吐出来……」
路泽谦慢慢咽下去,看向我,「沅芗,你不想活,我也不想活了。」
我要吃掉剩下的半块,路泽谦死死攥住我,「你还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