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恩万谢地答应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见见发财,听听他怎么说。
以往有他在,很多事情我不必操心。
如今他遭了横祸,我经了这些年的磨砺,到底不至于两眼抓瞎,六神无主。
狱卒打着哈欠,替我开了牢门。
发财直挺挺躺在稻草褥上,听见开锁的响动,警觉地抻着脖子看。
「宝儿?」他眯着一双眼睛,摇摇晃晃坐起来。
我跑过去,摸摸他的手臂,又摸摸脸:「伤哪儿了?严重吗?我带了裹伤的药。」
「嘶——」他龇牙咧嘴地叫唤着按住我的手,「你别乱摸了,我浑身都疼。」
「那……那到底伤哪儿了啊……」我带着哭腔,跪坐在他床前,眼泪刷刷地滚落。
他指了指没有手的那截手臂:「先这个吧,八成断了,一动肉里刺着疼,你帮我捆起来。」
我翻开包裹,认真地帮他包扎起来。
「那是什么?」发财指着包裹里的木屉。
我扎好布带,胡乱抹了把脸:「饭,腊肉饭,你自己要我留饭的,你肯定饿得狠了,我就带来了。」
他哼哼唧唧地小声笑,似乎是怕大笑会牵动伤口。
「牢里有饭啊,你怎么想的,大老远带碗饭过来。」
「我怕你饿……你到底吃不吃?」我眼眶又热起来,连忙抬起头眨眼。
「……吃。」
发财肿着腮帮子,脸上挂着个歪歪扭扭的笑,眼睛却红了好大一圈。
我帮他端着碗,他只能用完好的那只手扒拉饭。
这场景旁人看来辛酸又滑稽,可只有我们,会觉得温馨安慰。
他努力地扒拉了几口,塞了满嘴,缓慢地咀嚼,缓慢地下咽。
「宝儿,你盛得太多了,我吃不完。能给爹送点儿去吗?他也伤得重,可是我年轻,我挺得住……我担心他,你能先过去给他送饭裹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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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的银钱大约真不够再买通一回狱卒,单这一回就磨破了嘴皮子。
这些狱卒似乎很忌惮什么。
发财看我的神色就知晓了大概,道:「没事儿,我会吃饱,我会好起来,才能出去收拾铺子……这群蛮不讲理的恶奴,坏了我好些布匹……」
我递了碗水给他:「花儿说领头的是什么侍郎公子,你曾得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