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坚持不住的时候,周围的混乱突然停止,我落入了一个冰冷生硬的怀抱。
桑椹一身带血铠甲,抱着我半跪在地上。
他身后军队的旗子,代表的是起义军的另一支主力。
但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的桑椹活了。
军队收拾着外面的残局,桑椹把我抱到床上给我处理伤口。
「我之前一直以为退让是两全之策,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寺庙走水那日我猜到是赵丹动的手,若是我那日安然无恙地回去,他还会想方设法除去你我。抱歉,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害得你伤心。如今我回来了,你要反,那我给你兜底,我来做你的后路。」
得知桑椹死的时候我没哭,亲手杀了舅舅和赵丹的时候我没哭。
现在看见失而复得的桑椹,我哭得泪眼模糊。
我做你的后路。
就是这一句话,让我觉得我所受的一切不公都消散了。
原来,我也是有人护着的。
24
姜辞得知我没有死,气得发了疯。
他还在母亲的阴影里走不出来,不顾大臣劝阻出兵赵国,以天下黎民的性命做赌,来杀我。
当初赵国起义军四起的时候,我没有抵抗,甚至希望有明君取代我与赵丹。
如今齐国进犯,我穿上昔日战甲,重回战场。
姜辞真的疯了,为了杀我,昏招频出,视人命如儿戏。
我与桑椹一鼓作气,从边关杀到齐国腹地。
齐国大乱,溃不成军。
攻破齐国后,我亲自去看了姜辞。
他疯疯癫癫,脸上被脂粉涂得花花绿绿,还穿着母亲最爱的衣裙。
见我来,他拿着匕首,仍痴心妄想地杀我。
桑椹将他按到了地上。
看着他如今的模样,我心中只觉得可怜。
神女的孩子,很可怜。
赵丹是,姜辞是,我亦是。
我蹲下来,静静看着姜辞,「曾经舅舅要救母亲回赵国,但她不愿意,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姜辞愣了愣。
我抿了抿唇,「我想,她是因为你而留下来的。我不知道该嫉妒,还是该为你感到悲哀,至少你见过母亲。」
姜辞愣了很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似乎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半晌才沙哑道:「原来她不讨厌我,那我可以去见她了。」
两行清泪从他的脸颊上蜿蜒而下,冲花了脂粉。
不等我反应,他就拿着匕首自杀了。
被桑椹抱住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身子都还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