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他都答应了:“你的要求,我都接受了,现在……你也该实现我的心愿了。”
小乞丐望着怒脸人,她抬起手,掌心亮起济世度人的慈悲光华。
佛祖割肉喂鹰,菩萨以己度人,大乘佛教求的人人人成佛,也都讲究一个牺牲的含义。
活佛菩萨之所以是活佛菩萨,恰恰是因为她能够以自身来替代别人承受痛苦,也就可以变相的替人延寿。
起初,即便她李代桃僵,也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力量会逐渐衰退,譬如说承受病痛,只要病灶没有转移,她只能代为承受痛苦,减缓发作而已。
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李代桃僵的能力走到了极致,甚至能让断肢重生,能让某些先天的缺损被恢复,她付出的代价就越来越大。
她可以让不会说话的人说话,代价是失去舌头和言语能力。
她可以让看不见的人看见,代价是一只眼睛腐烂坏死。
她可以让听不见的人听见,代价是听力逐渐变得模糊,只能读唇语。
她走了很远,帮了很多人,救了很多人,最后便是落得火烛燃尽的下场。
其实她也并不是那般的活佛菩萨,更不是天生的慈悲为怀,没人喜欢疼痛,更没人愿意代为承受痛苦,否则这尘世如火宅,到处都有人会死,她这样大发慈悲,根本是活不过一个月。
她救人,不是想救,而是被迫无奈的救。
自从她的特殊力量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迎来悲剧的命运。
她被亲人当做商品叫卖,价高者得。
就这样,从十岁起,她被当做商品售卖了数年时间,这种力量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时间而增长。
后来,她被一个人高价拍得,用来延缓一种特殊的病,但这种病太可怕了,病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浑身都长满了毒疮,亲人觉得她活不久了,便将她赶出门外,让她自生自灭,当年她才十三岁,一个孩子没有生活能力,还生着重病,只能做个乞丐,每天她觉得自己都可能会死,却硬生生的坚持了一个月之久。
有一天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或许是命不该死,或许是上天垂怜,有个穿白衣的青年路过,他看上去就像是风流的侠客,她明明见过那么多的风流侠客,却不见这群风流多情的人会怜悯一个满身毒疮的瞎眼乞丐,可他停了步子,给她留下一枚骊珠。
骊珠落在乞讨用的碗里,叮的一声,分外清脆。
对方给了她一枚骊珠,拿走了碗里仅剩的一文钱。
这枚骊珠价值连城,她实在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做这种赔本生意的买卖。
可她不敢将这东西留在手边,想着将它还给对方,却又担心弄丢,又碰到了附近的乞丐,怕被抢走,便将骊珠含在了嘴里,然后,她满身的疼痛就消失了,骊珠止住了疼痛,仅仅只是一晚上过去,她的毒疮就愈合了很多,皮肤的伤疤也开始恢复。
她偷偷跟在了对方背后一周时间,想靠近却又不敢。
小小年纪就历经无数沧桑的她不明白也想不透,为什么他要帮自己一个无依无靠又毫无价值的小乞丐。
她想要问一问,却又难以接近对方,只是悄悄的不远不近的跟着,可她的跟随是这么的笨拙,早就被对方看在眼底。
或许对方厌烦了她的跟踪,找到了她,当面将那一文钱还了回来,随后便转身离开,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本该死了,却因为他而活下来了,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的她就此开始了漫长的追寻,追寻那名青年成了她活着的理由,就此成了四处流浪的乞丐和流民,偶尔靠着自己的能力换点吃食,在街头巷尾听着江湖传闻,打听任何可能相关之消息。
她一直都在寻找着白衣,这一寻觅便是三年之久。
对武者而言,三年足以游离南唐和大秦,可对朝不保夕的她,只是勉力追赶到南塘边境。
她仿佛永远追不上那一袭白衣风流,就如同追逐着云朵的孩子,风一吹,它就从西边飘向了东边。
它就在自己的头上,可不论如何伸手,始终都碰不到也抓不到。
为了追上白衣,她不愿找个地方安顿,于是不得不开始使用力量,她的能力用的次数太多,终究会暴露,会被囚禁她自由的亲族知晓,会被千年世家知晓,会被宗门大派察觉,会被有心人一次又一次的找上。
和白泷分别之时还算完整的她,历经了三年时光,终于是走到了绿水镇,可她也已经破破烂烂,凄凄惨惨戚戚,而那群永远吃不饱的秃鹫们还想要从她身上撕下最后一块新鲜的血肉。
恰如此时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