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雪静静的听着说书先生说书,视线时不时看向白衣青年。
他喝酒的时候反而很有股书生气,其实正要说礼仪,完全谈不上,只是断杯饮酒,未必一口饮尽,但这般走马观花的慵懒,反而令兰香雪看着觉得很喜欢,很有生气,或许是因为情根深种,心底喜欢,因而怎么看怎么顺眼,也或许是因为她自幼很少接触旁人,能坐在近距离看人饮酒,也觉得是万分的暖心。
知足的姑娘总是很好哄。
其实兰香雪也早已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却还是抱着自己过去的陈旧念想不肯撒手,她宁可做个小侍女,也不想去在梵月谷里继承万人之上的镇国公主。
至于小观音,她已经睡着了,少女抱着小青,把她的身子当做了抱枕,贴着冰冰凉凉却有着暖意的蛟龙尾巴,睡的香香甜甜,只是小青很乐意,她这样都没办法动弹了,还要担心别被对方口水沾到身体上,但白泷也算是体贴,给她喂了几口糕点,她就不再抱怨。
就像是为了安抚打针的猫,给它喂零食似的,一边疼一边还要吃,一边嗷呜嗷呜的骂着喵星人脏话,一边真香真香吭哧吭哧的舔。
顺着毛撸就没问题了,白泷寻思自己暂时没可能把小青养成仙气飘飘的蛇精龙妖大姐姐,于是看着小青的眼神,逐渐变得如同老父亲般慈爱……所以玩艹猫黄油的这群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成分?还有福瑞控们,差不多得了。
这边日子过的很散漫,时间的流淌也变得缓慢。
白泷没着急去踢馆,踢馆是主线任务,但没有人会为了主线任务而放弃找乐子的时间吧?
谁玩游戏满心着急的推主线啊,不得先钓个鱼逗个猫来一把昆特牌么?
白泷喝着酒,思维有点飘忽,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四周,最后落在兰香雪的膝盖上,她穿着白色罗裙,遮的严严实实,保守派打扮,但他还是想到了腿,通过裙子的轮廓能看出一定是一双好腿,一双好腿肯定不能缺少必要的陪衬,然后他自然就想到了丝袜,然后想到了渔网丝袜,那可真是……
“我们来下盘五子棋?”白泷抬起眼说。
兰香雪着实跟不上白公子的脑回路。
然后她就开始和白泷下五子棋,两人对弈了十多盘,桌子都快不够用了,最后直接在成块的小青的龙鳞上画起了圈圈和叉叉,暴露的小青不乐意了,一脑袋顶撞了上去,然后咬住油性笔,在自己身上画了个圈,游戏结束。
白泷笑了,兰香雪也笑了,小观音在梦里面梦到了什么,翻了个身,然后脑袋撞在了桌子上,把自己撞醒了,迷迷糊糊的捂着脑袋。
悠闲的午后时光,随着白泷饮下最后一杯酒而结束。
他伸了个懒腰,付了茶钱,也将余钱给了口干舌燥的说书先生,谢了他能把江湖故事说成催眠讲义,让自己久违的梦回高中时代的下午第二堂数学课。
说书先生很不满意,他本想斥责的,但给的小费比较多,他忍住了。
彼时已经是午后傍晚时分,路上的行人逐渐减少,十万人的大城,不可能夜晚灯火通明,照明成本太高,还是在海拔较高的山脉之上,入夜后就会格外的冷,普通人都会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哪怕是江湖人,闹腾一整天,也该会歇脚的地方挑一挑脚底板的水泡,或者擦一擦跌打药酒什么的。
白泷牵着小观音,顺手递给她一串糖葫芦,她摇头,又递给兰香雪。
兰香雪不喜欢这么幼稚的小吃,而且侍女要优雅,吃糖葫芦的样子难免有点面目狰狞。
无奈,白泷自己恰起了糖葫芦,劣质的糖浆,酸掉牙的山楂,一口下去,直接痛苦面具。
天魔硬着头皮咽下一颗,走过拐角,把糖葫芦对着天上一丢,嗖的一声,葫芦串儿贯通了云层,消失在夕阳的色彩里,他也感叹了句‘浪费可耻……好在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身上这么多金条和银票,不在乎一根糖葫芦,别问,问就是膨胀了。
此行直去,独孤城在数百年来经历了太多次扩建,早已变得无比复杂,就像是历史上任何一座城市的扩建过程一样,总会让原本的道路变得更加复杂。
开放世界最难设计的其实是城市,最复杂多变的场景也同样是城市。
接下来要去的门派是飞雁门,底蕴相较于劲草门多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如今去也许还能赶个夜场,然而等他们走到了飞雁门的前方,同样是一间相当气派的门派和武馆,但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并不是即将自家要被人当做副本打穿,全家宝箱被当面开了还不敢放一句狠话的悲惨气息,而是有一场家宅内部大火即将燃起来的硝烟味道。
白泷注意到这附近已经围起了数量不少的江湖草莽,寻常门派的江湖草莽绝不可能有什么胆识逼近五大门派之一的飞雁门,但这些人各个都是精壮汉子,身穿的服装都是不同武馆的制服。
更重要的是,他还看到了马,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战马。
白泷挑了挑眉毛:“有问题。”
兰香雪问:“对方似乎是内部出了矛盾,公子,这时候还要踢馆吗?”
“踢,为什么不踢?”白泷说:“我要的只是牌匾,他们内部纠纷和我没什么关系。”
“公子是想趁火打劫吧。”兰香雪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