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叫醒我?”她会微微抱怨。
“你需要睡眠,多休息一下。”耿于介伸手捏捏她的脸蛋,眼中充满温柔宠溺笑意,让涂茹就算想生气,也不知道从何气起。
他们的感情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呢?
她对耿于介的依恋日渐加深,见不到他的时间里,都在思念。可是事实是,她思念他的时间,比见到他的时间要多上许多许多。
眉眼间的轻愁又加深了,她叹了一口气。曹文仪在旁边全都看在眼里。
“承认吧。我就没看过哪对新婚夫妻像这样聚少离多,还坚持没问题的。”曹文仪又敲敲桌面,试图让涂茹回神。“喂,别人是交往多年有感情基础了才能这样搞,你们是相亲认识的,还不太熟就结婚了,还敢放牛吃草,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涂茹略带怨气地瞄了直率到令人受不了的老同学一眼。
“干嘛这样看我?我只是──”曹文仪说着,大剌剌的言论却被打断了,两个中年男人推开书店的门进来。
其中一个表明要借用洗手间,另一个则是施施然走到杂志区前面开始翻阅财经杂志,还一面斜眼瞟着就坐在旁边的涂茹。
被轻薄男人多看了几眼之后,涂茹还算沉着,旁边曹文仪已经按捺不住。
只见她抡起拳头,两眼一瞪,就想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对那眼睛不太安分的男人发出点警告。
涂茹推她回去。“你不要出来,我没事的。”
“可是他……”
中年男人感觉到曹文仪的冷瞪,便缩到杂志架后面去了。
正当涂茹松了一口气时,她却开始闻到一股异味,一缕白烟从杂志架另一边开始缓缓飘起。
这次她来不及拦,忍无可忍的曹文仪顺手抄起一本涂茹刚刚在看的杂志,卷成一卷,杏眼圆睁地走到杂志架旁边。
啪!杂志卷重重拍上木架。
“先生!我们书店里面禁、烟!这里还有孕妇!你要抽烟的话,请你马、上、滚、出、去!”
曹文仪大声吼完之后,用杂志卷指着门口,恶狠狠瞪着那个缩头缩脑的男人。
“不能抽就不能抽,叫什么叫嘛。”男人倒是没有多说,悻悻然地离开了。他的同伴从洗手间出来,也被横眉竖目的曹文仪给瞪了出去,还一脸莫名其妙。
“男人,都是蠢货。”曹文仪呸了一声。
“文仪,你──”涂茹伸手握住挺身保护她的同学手腕,有点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太冲动了。”曹文仪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没办法,我就是这种脾气,哪天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该,对吧?”
“别这样说。”涂茹握紧那纤细得令人吃惊的手腕,深呼吸一口。
她其实一直很羡慕曹文仪这样的人。
勇敢、坚强、充满热情和活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最可贵的是,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一如年少时的坦率,毫无保留。
毫无保留吗?那么,那棒球帽低低的帽沿下,一双有神的丹凤眼中,为什么偶尔会流露令人困惑的阴郁?
她们都已经长大,不再是高中时代那样无忧无虑的少女。
“你看,要男人有屁用!真正有需要的时候,也只有女的朋友会在身边。”曹文仪发着牢骚。“老公是医生有什么好,守活寡一样。像刚刚那样……”
“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我呀。”出于反射的,涂茹还是忍不住为耿于介辩护。
是的,耿于介那么聪明、那么有能力,他是个会成就大事业的人,身为这种人的太太,唯一的位置,就是“贤内助”。
她是吗?她到底帮助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