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乱了,再也回不去那单纯宁静的日子。
可是,到底哪里出错了呢?涂茹还是完全没有头绪。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涂茹出声制止,坚决中带着一股凛然,让另外两人暂时忘了要以眼光言语砍杀对方。
“小茹……”“涂茹……”
“我不需要你们这样仇视对方。如果每次见面都要这样,那,以后都不要见面好了。”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容反驳地:“我只是要一个人静一静,思考一些事情,可以吗?你们能不能尊重我呢?”
“你要思考,可以在家思考,不用跑到这里来,更不用被这种人左右、摆布。”耿于介尽量耐着性子劝说着。对着涂茹,语气便放软了。
“这种人?什么意思?”涂茹蹙眉反问。“她是我的朋友。”
曹文仪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示威似地宣告:“没错,我们是超级好朋友,她有我照顾就好了,你不用──”
“文仪,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涂茹打断了曹文仪的话,刺破她得意洋洋的泡泡。
两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盯着那变了身的涂茹。
外表没变,但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越来越不像印象中的小女入口。
最后,她会变成怎样呢?目前还没人能预测,甚至连涂茹自己都没有概念。但她知道,她一点都不想站在这儿,看自己最亲近的两人互相攻击、仇视。
“我要上楼了。不,不用帮我。”她制止了曹文仪,也对耿于介摇了摇头。“让我静一静吧,谢谢。你们也都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纤细的她一个人提起重重的购物袋进门去了。没多久,曹文仪也悻悻然离开。临去,还恨恨地瞪了耿于介一眼。
好久好久之后,耿于介还坐在车里,守在楼下。
望着小小窗格亮起晕黄的灯光,他怎样也没办法移开视线。
也许再等一下,她就会到窗口望一望他;也许她会下来,温柔地叮咛几句,像以前一样,要他小心开车、早点休息;也许、也许……
可是,他等到夜深,却始终没有等到她出现。
事隔多日,耿于介还是无法相信,那个夜里,他的妻子会决然丢下他,转身上楼,没有再回头。
他也无法想像,平淡无趣如他,居然要面对这一些混乱。结婚之后,不就是大事底定了吗?他爸爸说的,成家立业,齐家之后才能专心去治国平天下。可是,目前看来,他不但不能全力冲刺事业,反而心思都不由自主绕到涂茹的身上。
再这样下去,要如何专心工作?一向专注读书、考试、开刀、钻研专科或新知、乃至于处理医院各项大小行政事务……耿于介的思绪从来没有迷路过。而现在,不但迷路,还鬼打墙般绕了一圈又一圈,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乖巧安静、让人觉得很稳定老成的涂茹,会给他出这么大的难题。
一定是那些小说害的。他老婆看太多书,心思又太细腻,这种最难处理了。就像是那种最复杂纤细的接神经手术,不能烦躁,只能耐着性子去解决。
比较麻烦的是,怎么面对其他人的关心呢?
耿家固定的聚餐日又到了。有鉴于上次聊到兴起,老婆到半夜还不想回家的教训,耿家老二提议这周末到外面吃饭。吃完就走,不可能久留,这,总保险多了吧。
耿于介其实很不想去。他已经不习惯一个人出席这样的场合了。涂茹不在身边,已经够难受的了,万一父亲或弟弟们问起,他又该怎么解释涂茹的缺席?
但是,若连他都不出现,想必会引起更多的关心和询问;所以,耿于介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一到饭店,泊车小弟立刻迎上来接管耿于介的房车。有专人在大厅等候,帮忙带位到高贵华丽的VIP包厢,餐饮部的经理还特别过来招呼。
这种排场当然不是轻易就能得到,只因为饭店高层曾经是耿于介的病人。那次手术非常成功。之后耿家每次来吃饭,都会得到最顶级的招待。
果不其然,才落座,笑吟吟的经理就带着香槟、红酒来了。“耿医师,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应该是令弟的喜宴,是吧?”
光是这么简单的招呼语,就让耿于介有些闪神。想到弟弟不久之前的婚礼,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时候,似乎一切都很光明、很顺利。工作虽忙,却忙得有意义;娇妻怀孕,两人要准备一起迎接小宝宝;两个弟弟都顺利结婚稳定下来,父亲一向严肃的表情,也渐渐有放松的趋势。
结果,一夕之间,天地变色。宝宝没了,涂茹开始疏离,终至分开……
这教人怎么接受?即使是温和认命的耿于介,都忍不住要不服。
“呃,耿医师,你还好吗?”察觉他的脸色不对,精明的经理立刻询问:“是不是包厢不满意?还是有什么缺失我们需要改进?请耿医师直说,不要客气。”
“不,不是。”耿于介苦笑,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咦,老哥,你居然比我先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他二弟耿于怀走进包厢。
两兄弟一样英挺出众,但气质却如此迥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