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日指挥使站在此处,蒺藜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闭了闭眼,艰难开口道:“蒺藜……”
蒺藜的声音染上哭腔。
“烟姐,我想活,你别赶我走。”
*
烟年顿住。
蒺藜哭了,这是他第二次在烟年面前哭。
上一次是烟年觉得他不顶用,准备把他送还给指挥使,蒺藜不想回去,抱着她的腿哭了大半宿,害得她差点误了次日的琵琶演奏。
烟年被他哭得脑瓜子生疼,心一软,捏着鼻子留下了他。
这一次,他通身伤痕、奄奄一息,蜷缩在暗无天日的小柴房中,求她不要赶走他。
两腿受伤,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烟年就是他最后的庇护所。
“烟姐,”他乞求道:“我躲在这儿极为隐蔽,叶叙川他不会发现的,待得风声稍松,我就立时离开,绝不会碍烟姐的任务。”
烟年心里苦笑。
他想得真天真,不被叶叙川发现,这怎么可能呢?
他在这里待着,需要药,需要冬衣,需要餐食……自己能护住他一时,能护他两日,可再长下去,迟早要被发觉的。
若是他被叶叙川发觉,移交给皇城司,那就真的全完了,她,蒺藜,燕燕,老周,一个也逃不掉。
细作营教过她,小不忍则乱大谋,行事当以大局为重。
不过是一个蒺藜而已,这货来汴京两年半,乐乐呵呵,一事无成,抛弃掉一个没用的他,来换自己不暴露,是一桩极为划算的买卖。
可是……
烟年闭上眼。
可是他才十八岁,一切权衡利弊,对他来说都太残忍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烟年不是指挥使,她永远也无法如此冷酷。
所以,她蹲下身,纤细的掌骨牢牢扣在蒺藜的肩头。
“留在这里,一步不准出这间柴房,拿着这个。”
烟年从怀中取出燕燕的那枚小护符,塞在蒺藜手中,蒺藜刚要接下,烟年忽地把手一缩,皱了皱眉,沉吟道:“……不成,若是我……”
角落里堆着陈柴,她蹭了些血迹在护符上,随即把它扔在了柴禾堆的空隙中。
“这样好些。”
她抓住蒺藜的头发,逼迫他保持清醒,一字一顿道:“接下来我说的这番话,你要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当他找到-->>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