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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颜姝,其余姑娘包括她们各自的丫鬟,全都屏息静气,内心翻江倒海,感慨万千。
果然,奚世子果然被颜姝的手段治得服服帖帖的,适才她刚拒绝过他,可人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巴巴地过来,把蹴鞠赢的彩头给她送来。
虽然只是一枚月光珠,可是意义特殊,非一般的珠宝能比的。
颜姝也很意外,她余光不经意瞟了一眼秦少珩,看他一副轻松笑意,便明了。秦少珩果然办到了。他不仅劝住了奚元钧,还开导他为挽回她而主动。
颜姝心里怦怦直跳,抿唇拼命忍着没让自己流露出什么意外或喜悦的反应来。她强行镇定,云淡风轻地接下锦盒,语调没有波澜:“多谢奚世子好意。”
其实颜姝心里是开怀的,正如同她对翁荣说的,奚元钧对她到底有多在意,全都映射在他的态度中。他这样主动并且不记仇,证明他很在意她。
颜姝费了一番力气忍耐,才没把心思摆在脸上。众人看她这样浑不在意的态度,再看奚元钧因为她接了赠礼而安心,还做主相邀,请她们这群姑娘一起与球社的人共庆宴饮,内心都震撼极了。
果真一物降一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奚世子这尊大佛,终于是败在了颜姝手里。
对于奚元钧的邀请,颜姝欣然同意了,反正大伙也计划着要去酒楼饱餐一顿,有奚元钧做主,何乐不为?从前她为了接近他,宴请了他和他一干朋友,如今反过来了,也到了奚元钧为了讨好她,宴请她与诸位姐妹的时候。
一群人前后相连,离开鞠场,前往停了马车处。奚元钧和秦少珩商议着去哪处,人数众多,二十多人该怎么安排更合适。颜姝在一旁听着,忽然有了主意。
她装作漫不经心提及:“能不能去听泊筑用饭?我听闻那处景色不错。”
颜家刚来京城那时,宴请舅父一家,起初选的就是听泊筑,但当时因为酒楼接待了国公府,不再接纳其余客人,颜姝一直记得此事。她此时忽然想起这回事,有了几分微妙的心思。
当初国公府在里面,颜家连门都进不去。如今,她作为奚元钧的客人,和他一同入席。这感觉,应该是很有趣的。
她主动要求,奚元钧自然满足,他应声后,便嘱咐思远,派人先快马去听泊筑预定。那处环境是雅致,不过内里不算宽敞,只有三间雅间。今天这么多人,恐怕要包下整个酒楼才够的。
颜姝提的要求得到满足,心情愉悦。不过她没看奚元钧,目视前方,和翁荣说了几句话,告诉了她缘由。
然而哪怕没看,颜姝也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在意着她的情绪。
颜姝很想回头与他对视,看一看他的眼睛,可眼下,她只能先端着,矜持着,等待一段时间。她心里,其实已经放下了另寻出路的打算,只静待奚元钧的好消息。不过在这期间,得先瞒着他,让世子爷紧张着,免得他懈怠进展。
待启程前往听泊筑后,颜姝和姑娘们坐进马车里,与球社的公子们分开,这才有了能说悄悄话的机会。
一个车厢里挤了六个人,五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颜姝,看得她无地自容。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听见,大家压低了声音问,你一言我一语,把颜姝夸到了天上。
唯一知情的秦相宜假装不知道,配合其她人一起凑热闹,让颜姝分享秘诀。
可这让颜姝怎么回答是好,她没有她们想得那种通天手段,只不过是翁霁的存在,和秦少珩的掺和,让奚元钧有了危机感。这些事她不方便说出口,就只能告诉她们,大概是因为她能和奚元钧合奏,所以打动了他。
这个回答在大家看来也是好的,起码证明奚元钧之所以动心退让,是因为合奏的事,将颜姝纳为知己。知己难求,有这层心理垫着,他待颜姝的真情远比其它要更坚定,也更稳固。
众位姑娘都一脸欣慰地望着颜姝,面含笑容,她们都希望她好,看到奚世子那样一个孤傲的人,如今也知道哄人,知道讨好,令人感慨,又羡慕。
看大家都如此真诚地呵护她,颜姝心有愧疚,她一向是不喜欢撒谎欺瞒的,可这事关系到的人太多,不得不隐瞒。不过,不能说的事只是瞒了下去,她说的那原因倒不是错,奚元钧真正意识到动心,的确是因为昱王府合奏的事。不论谁去问也是一样的。
中间有其他男子的阻碍,只是促进他心态转变的一个缘由。并不是他本来不喜欢颜姝,一看有人抢,就喜欢上了。动心在前,吃醋在后。
一行人来到听泊筑,因为提前派了人来把大堂并雅间都包了下来,酒楼内没有外人,几位姑娘能更自在些。
颜姝和翁荣她们携手走进内部,见听泊筑里面挖了水池种睡莲,搭建了亲水露台,雅间有高有底,地方不大,但实在雅兴。颜姝点点头,总算是圆了一个小小的遗憾。
没外人,就无需坐雅间分隔开来了,姑娘与公子们沿着窗边的桌椅落座,分隔两侧,距离并不远。
秦相宜带着柳姑娘她们把沿着窗边的内侧全都占了,只留了外面的座位给颜姝。奚元钧也坐了外面,如此一来,两人就算不对视,彼此也都始终在对方的余光之中。
听泊筑的菜席与其它酒楼不同,不是点菜一类。这里有五类已经搭配好了的席面,奚元钧选的是最昂贵的“金玉满堂”。店小二在一旁,先是殷勤为客人们介绍了一番金玉满堂宴的特别之处。
众人腹中空空,都听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