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娘,呵,麻烦还在后头呢!
湖州府衙。
汉王小殿下顶着烈日,在外头跑了一天,虽然辛苦,却很想跟母亲分享一个好消息。
可一照面,徐贤妃就扯着他,看给小女孩儿准备的衣裳首饰。
&ldo;我卜了个卦,主心想事成,皇后这回肯定还是生女孩儿!等这些送到京城,正好也贺一贺公主诞辰。&rdo;
闵柏很无奈,&ldo;母妃,这事您就别做了,何必送去讨人嫌?今儿我在外头一天,可算是请到位名声极好的道人,肯来主持白龙观……&rdo;
徐贤妃道,&ldo;你请了个道士?那让他炼几个平安符一并送去。别说本宫不大度,总得保佑她们母女平安不是?&rdo;
&ldo;那位长春道人不是炼丹符的,正经是位大夫呢,连太医都知道他的大名。这回洪灾,救了许多人性命。本不愿当那主持,要不是孩儿答应……&rdo;
&ldo;哎,你说,要不要再给皇后送几味安神补血的药材?嘻嘻,我怕她又生个丫头片子,要气得吐血呢。要说这人呐,都是命!我就头胎生了你,哼,就算她家世再好,又能怎样?哎,你去哪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rdo;
闵柏负气回房,小太监平安赶紧上前帮他宽衣。
那靴子刚脱下来,活动下酸胀的脚趾头,闵柏忽地记起一事。
&ldo;前几日穿的袜子就好,你今儿给我穿的什么呀?一脚的汗!&rdo;
平安忙道,&ldo;那布袜子就两双,看殿下穿得好,小的已送到针线处,命绣娘赶制去了。&rdo;
闵柏郁气稍解,还有些后悔,&ldo;劳母妃操心了,我方才不该与她生气的。&rdo;
平安稍一迟疑,低声道,&ldo;可这,这不是娘娘交待的。原是那位小姑娘走前,特特赶制。说湖州夏天湿热,绸缎未必有布的舒服。&rdo;
闵柏一愣,待反应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是生来的锦衣玉食,小时候也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
那时徐贤妃在灯下,一针一线给他和父皇做衣裳鞋袜的场景,是渐渐遥远,珍贵而温暖的回忆。
如今,母亲成天忙着让针线处,制作各种繁复华丽的衣裳,至于这些衣裳是不是真的适合他,就不再是她考虑的事了。
可美娘,就见了他一回,连头都没敢抬。却能为他着想,做出这样贴心舒服的布袜。
没人不喜欢被珍视。
便是矜贵如汉王,拥有那么多华贵富丽的衣饰,但此刻在他心中,都比不上一双朴素的布袜。
因为,这是认真用了心,且独属于他的。
想着美娘辛辛苦苦熬了一夜,在灯下为他缝制布袜的情形,小殿下心中又暖又酸。
&ldo;送她回去的人,回府了吗?&rdo;
&ldo;没呢,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了。&rdo;
&ldo;等人回来,带来问个话。救人救到底,总不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