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唠叨着,粗鲁的替项大羽抹了把药油,拉起衣裳遮掩好了,才叫美娘进来。
项大羽狼狈的偎在一条保存完好的条凳上,笑容勉强,&ldo;让你们见笑了。其实,其实没什么大事。我原打算歇一歇,晚上再去找你们的。&rdo;
&ldo;得了吧。&rdo;看他站都站不起来,随手一按就疼得直吸气,郑飞扬摇头直言,&ldo;你这样怕是伤到内脏了,得请大夫。否则等你老了,可不闹着玩的。&rdo;
他家是军户,对这方面还是略懂一二。
项大羽才想拒绝,美娘道,&ldo;小五,你带小飞哥去最近的地方请个大夫,我瞧你们也得看一看。&rdo;
再扫一眼那些或多或少带着伤痕,面有菜色的小萝卜头,她拿出钱袋,&ldo;再买些馒头回来,要有罐子就提去打个汤。&rdo;
&ldo;盆,盆子行吗?&rdo;一个小男孩,趴在窗户,怯怯的问。
&ldo;随便什么,你们不嫌弃就行。&rdo;
郑飞扬才说完,那小孩顿时跑到厨房,抱出一只足可给他洗澡的木盆来。
郑飞扬眼角抽了抽,拎着木盆,带着小五走了。
都不用人吩咐,小孩又跑回去躲好。
美娘看着项大羽,&ldo;路上小五已经说了一半,到底怎么个情况,你说完吧。&rdo;
项大羽为难了半天,方把原委说了。
这所房子的原主人姓章,因家中贫困,年过四十才讨到个病殃殃的老婆。
结果生孩子时受损,苦撑了没几月就去了。
剩下一个男人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得稍大。发现这孩子的眼睛有问题,是个天瞎。
只能看见光,和极近的人影。
什么活都干不了,在穷人家,就是个废物。
偏还是个女孩。
章老爹愁得不行,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端午那场大洪水,一家子在城郊维持生计的几亩田地,全被冲毁。
他自己也被大雨淋病,眼看不治。
临死前,章老爹拖着快死的身子,从街上拉回一个流浪儿,作主把女儿嫁了他。
然后,老头就咽气了。
然后,流浪儿就顺理成章接管了章家一切,包括接来从前的小伙伴,包括出租房子给项大羽。
&ldo;……可他们真不是占章家便宜,相反还在养活章家闺女。
我当初离了相公馆,没人肯租房子给我,我又没钱,也就他们同意收留我,只要我每天能带三个馒头回来就行。
但章家的族人总拿我们说事,非要把我们赶出去。那乡下的地,他们已经占了。要是把这房子占去,我们就得睡大街了。
今天来,又闹了一场。能抢的都抢光了,不能抢的都砸了。给咱们的最后期限就三天,三天之内,要么滚蛋,要么就得花钱把房子买下来。&rdo;
美娘抬头看看,&ldo;这就是小五说的,六十两银子,对吧?&rdo;
项大羽点头苦笑,&ldo;别看这地段差了点,但芜城的房子,还真就值这个价,章家人也不算狮子大开口。可是别说六十两,就六两银子我们都没有,能怎么办?&rdo;
美娘还有一事不解,&ldo;既章家还有个闺女,为何族人能来争房?难道这房子本不是她家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