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死了吧,”阿拉斯托越来越火了,“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他在傲罗指挥部混得风生水起,潜行和易容的训练几乎都是满分通过,其他老傲罗都很赏识他,没准升职加薪就在眼前,谁还会注意到被他抛弃的可怜的妻子呢?一个龌龊的小人而已…”
“阿拉斯托,”阿洛生气的说,“我像是会被抛弃的女人嘛?是我抛弃了他!我们母子不需要他了!因为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别生气,阿洛,那你给孩子找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好不好?”阿拉斯托厚着脸皮说,“找一个性格好的,对你和孩子都好的,英俊帅气的丈夫怎么样?”
“你说的这个人…”阿洛迟疑的看着他,“不会是你吧?”
那男巫咳的更大声了,他紧紧的抓着自己喉结前的衣襟不停抖动着,阿拉斯托厌烦的看了他一眼,不满总是被打断对话,粗声粗气的说,“喂!你要是感冒了就去喝点提神药剂!别再吃冰淇淋!”
“是我,”阿拉斯托见那男巫不敢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幼年蒲绒绒,期待的看着她,“阿洛,我知道之前我送你的那只死了,你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但没关系,我家里有很多,它们总是一窝一窝的繁殖,因为你,我都不舍得把它们赶走。”
“可它已经不再是闪闪了,”阿洛难过的看着那只蒲绒绒,伸手接了过来,抚摸着它细腻的绒毛,不多时就让它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嗡嗡声,“就算它还会陪着我,闪闪也不能再回到我身边了。”
“我只是怕你一个人会感觉孤单,”阿拉斯托看她收下蒲绒绒,放缓了语气,“阿洛,傲罗很忙,我不在的时候,你看到它,也许就会想起我了,这让我高兴。”
“谢谢你,阿拉斯托,”阿洛努力打起精神,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今天要一起吃圣诞午餐吗?福斯科已经回家了,今天这儿只有一只火鸡和几个土豆…噢,还有甜品。”
“愿意,我愿意!”阿拉斯托激动的热泪盈眶,他早就想再吃到阿洛的手艺了,“反正我父母可以陪着彼此,他们可不乐意看到我去打扰他们。”
“才不会呢!”阿洛扑哧一笑,“做父母的哪会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呢,晚餐你是一定要回去见他们的,你陪我吃午餐就够了。”
“来吧,阿拉斯托,你可能要帮我杀鸡,”阿洛边说边往屋后的天井中去,“对了,你会说火鸡的语言吗?杀鸡之前是不是要先和它沟通一下?”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快要消失了,阿拉斯托立刻追了进去,不多时,一阵欢声笑语逐渐飘了出来。
等他们再次出现时,阿洛已经用魔杖指着漂浮在空中的几个盘子,让它们落在壁炉旁的餐桌上,因为材料受限,这顿圣诞午餐看起来有些简陋,只有一只枫糖芥末口味的烤火鸡、旁边放着一碟番茄酱的炸土豆条、一盘烤蔬菜——包括褐菇、甘蓝和洋蓟,还有圣诞布丁和蛋奶酒。
“总算又能吃上喜欢的东西了!”阿拉斯托坐到餐桌旁,黑亮的眼睛对阿洛发射兴奋的光芒,“阿洛呀,上次那个司康饼…诶?你这家伙,你怎么还没走?”
阿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吃苹果冰淇淋的寡淡男巫仍然坐在那里,他面前的冰淇淋盒子已经空了。
但是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的午餐。
他穿得很体面,并不像流浪汉,但或许,也是一个像自己一样有家不能回的可怜人呢,阿洛心里叹息着,去柜台后面拿出几个放冰淇淋的盒子,把午餐装了一份,递给那个巫师。
“先生,圣诞节快乐,如果你不嫌弃…”
“不嫌弃,”那巫师一边生硬的说着,语调怪异又沙哑,一边接过了午餐盒,“谢谢你,好心的女士,圣诞快乐。”
“不客气。”阿洛莞尔一笑,转身回了餐桌旁,那男巫看呆了,过了很久才起身打开门,冒着风雪离开了冷饮店。
阿洛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他好像有点像自己的丈夫,但是眨眼之间,他就已经消失了。
“巴蒂今天会吃什么呢?”她喃喃的说。
但她心里清楚,他终于可以摆脱他根本不喜欢的土豆条了,因为那只是她爱吃,他为了讨好自己,在自己面前伪装了七年。
白雪覆盖了对角巷,阿洛听见了街道中几扇门在吱嘎作响,大家都回去过圣诞了,片片雪花打在透亮的橱窗上。
下午阿洛关店时,阿拉斯托已经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对角巷看上去像是一张圣诞贺卡,店铺都盖上了一层松脆的雪,那些大门上都有冬青扎成的花环,而施过魔法的蜡烛成串的挂在橱窗里。
“圣诞快乐。”阿洛轻声说着,她摸摸怀里的蒲绒绒,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消失在破釜酒吧的方向。
1962年1月12日,破釜酒吧的晚上。
结束了一天工作后,阿洛疲惫的回了破釜酒吧的八号房间,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些日子她已经攒了足够的钱,打算去圣芒戈生产,其实女巫并不会因为生产这种小事去医院,但她的胎位不正,这让她一直隐隐有些担心。
她掏出日记本,正准备记录今天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时,肚子突然抽了筋一样剧烈疼痛,双腿之间哗啦一声,似乎是羊水破了,她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生了,可她已经痛得跌倒在地。
“救命…”她微弱的喊着,断断续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汤姆…送我去圣芒戈…”
但是一楼很吵,几个男巫喝了酒,正拉着老板汤姆大声讨论今年即将举行的魁地奇世界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从门缝飘了进来,她绝望的往前爬,希望能爬到门外,血慢慢从她身下渗出,地板上留下一条条拖拽似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