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就把他送走!送去布莱克家!”阿洛哭得更大声了,捏着拳头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你就喜欢看我吃苦,是不是?看我大着肚子给别人舀冰淇淋,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怕我出现,你就警惕了,万一你跑到麻瓜界,我又该去哪里找你呢?”巴蒂紧张的说,“我一直都在保护你,你只是没认出来而已,阿洛,你想想,你难产的时候,如果我不在,谁会把你送到这儿来呢?酒吧那么吵,只有一直在你隔壁的我才能听到啊…”
阿洛的哭声一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质问他,“圣诞节那天,骗我一顿午餐的是不是你?”
“是我…”
“无耻!无耻!”阿洛气得大骂,“居然不来帮我杀鸡,明明你会火鸡的语言!害我跟阿拉斯托搞了好半天,也不知道那只鸡到底同没同意被吃!”
“那只鸡求你给它个痛快,”巴蒂硬着头皮说,“它说,别再用雷电折磨它了。”
阿洛被他噎住了,好半天才恼羞成怒的叫道,“那它上桌的时候你还一直盯着它,我猜你回家应该吃得挺香!”
“是挺香,”巴蒂干干巴巴的说,“我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无耻!抛弃了我,还要骗我的圣诞午餐!”阿洛痛骂道,“你现在肯定不吃土豆了!毕竟你从来都不爱吃,现在不用伪装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是你抛弃了我,”巴蒂委屈的看着她,“你还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出去!克劳奇!”阿洛胡搅蛮缠的说,“我看到你就讨厌!”
“你别生气,亲爱的,我就在门口,有事记得叫我。”
说完,巴蒂故技重施,把她按在床上落下一阵密密麻麻的吻,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这次阿洛没有挣扎,只是垂着睫毛沉思,过了一会,拿出床头的日记本开始记录。
第三天,阿洛喂完儿子,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她心里有些焦虑,但那个每天早上都会不经允许摸进病房的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太阳越升越高了,但她的神色越来越厌倦,望着窗外那些有融化趋势的积雪,无力的抽了抽嘴角。
不过才坚持了两天而已,这家伙就不来了,还说爱她,全都是骗她的。
其实她一直都想知道,没有她,他可怎么办。
她特别怀念那种感觉,微风吹在脸上,他们在三楼的阳台上,谈起两个人在七年的生活里遇到了那么多快乐,然后幻想着往后的人生里,每逢周年纪念再思考,这一年又多了什么关于对方的快乐回忆,然后将棉花糖冰淇淋浸入他们的快乐中,一碗喝掉。
她想告诉他,她无法抹去,撤销,忘却他们的过去,过去把他困在她心里,像夏日黄昏将近时原野上的萤火虫,她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共度的那份美好。
但现在,回头是错,向前是错,看开是错,努力纠正所有的错,结果同样是错,他们的人生就像错乱的回音,在那架钢琴上奏不出美妙的乐曲,剩下的只有几个零散杂乱的音符。
她想,或许等她再冷淡几天,渐渐的,他就会把她给忘了,一天又一天过去,他就不会再想起她了,毕竟她现在身体坏了,可能也憔悴不堪了,这让她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她现在是在蹚水了,就像黑湖深不见底的水,想方设法既不溺水,也不游至岸边,只是留在水中,因为他就在这里——尽管她无法说明,甚至也无法给予暗示,但她总是能悲哀的感觉到,她就是很爱他,听到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她几乎立刻就想原谅他了。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没出息,就像他什么也不说却希望自己知道他爱她那样:她就在水里,等他拉自己一把,但愿他知道,但愿他知道自己给他的每次机会,都是为了将一和一加在一起,得出大于无限的数字。
阿洛难过的望望冲自己咂吧嘴儿子,恨不得大哭一场,明明是这家伙先喜欢自己的,他百般讨好自己,她才会答应他做朋友的,不然他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大得吓人,她才不喜欢他!
他宠了自己七年,又强迫自己和他在一起,但是结了婚就不再珍惜她了,他的质疑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苦头!亏她还满心欢喜的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巴蒂·克劳奇大坏蛋!
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掉眼泪时,巴蒂匆匆走进病房,看到她不停的抹眼泪,焦急的俯下身查看她的身体。
“阿洛,怎么了?是又在疼了吗?”他怕把外面的寒气过给妻子,立刻脱掉外袍和手套,这才替她擦掉眼泪,盯着她红红的眼圈,紧张的哄着她,“我叫海伦来看看吧,你别哭,这个时候掉眼泪会伤到眼睛的。”
阿洛眨眨眼睛,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恨恨的打在他手上,“你来干什么!不是说睡在门口吗?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到头来全是骗我!”
“没有!没有,”巴蒂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解释,“我回了一趟我们的房子,把东西拿了过来,我想让你高兴一点儿…下次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阿洛瞪着他,动静很大的翻了个身,却马上被他翻了回来。
“巴蒂·克劳奇你干嘛!”
“别生气,阿洛,你现在不能生气,”巴蒂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天鹅绒的首饰盒,打开了它,鸟笼耳环在一抹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想你把它戴上,这是克劳奇夫人的信物,也是你身份的证明,阿洛,我们不离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