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见她不肯回转,拖着僵硬的两条腿往门口走去,但他无法不去看她,他的心呼喊着再看她一眼,就一眼,他需要这一眼来让自己度过往后悲伤的时光。
他走入了夜色中,空气寒冷刺骨,暴风雪仿佛将英国淹没,又退去,而凛风却丝毫不散。
我知道你不愿意。
但是夜还不深,我还没放弃。
我会让你愿意的。
阿洛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动静,刚想下床迎接儿子,就被巴蒂按回了床上。
“这么晚了,他是嘴不会说话还是闪闪一直在偷懒?”巴蒂沉声说道,“他饿了也用不着你,每次出去都这么晚回来,你就不怕他在做什么坏事?”
“你对儿子的敌意太大了!”阿洛扯着巴蒂的脸皮,突然觉得有点松弛,她忘了控诉他对儿子的冷漠,震惊的捻了捻,“天呐,巴蒂,你老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老巴蒂了?”
巴蒂:……我还不到40岁啊!
“你总是抿着嘴,这两条纹路越来越深了,”阿洛用手指戳了戳,描绘他嘴角的皱纹,“不过看起来很威严,嗯…一看就是个政治家,官味很浓。”
她挑衅的笑了笑。
巴蒂不想跟她纠结这个话题,怕她嫌自己老,一反常态的谈起了公事,“现在魔法界的形式越来越严峻了,很多人不敢谈起黑魔头,称呼他‘神秘人’,他的黑暗势力已经掌控了大半个魔法界,把巨人和狼人都拉拢了过去,不是我残忍,而是以目前来看,‘面包师无法跟屠夫对抗’,真正能阻止黑巫师犯罪、阻止他们使用残忍的非法咒语,只能以暴制暴,如果白巫师太过心慈手软,他们根本不会感到恐惧。”
“如果不是我太年轻,也不会让米里森·巴格诺接替敏坎成为部长,我的支持率目前很高,我想下一次换届,如果没有意外我会成为部长,到时候,我会解决掉黑魔头的问题,等我退休后,我就带你去瑞士生活,去雪松林。”
“那阿拉斯托呢?他也会使用不可饶恕咒吗?”沉默了片刻,阿洛说道,“没有吧,我知道他更有底线,也许是我不懂政治,但是…”
“的确没有,穆迪花了六个月的时间抓到了伊戈尔·卡卡洛夫,他供出了很多食死徒,埃文·罗齐尔不愿意束手就擒,在搏斗中被杀,威尔克斯也被他击毙了,但并不是黑魔法,”巴蒂搂着她,安慰的说,“我允许他们使用不可饶恕咒,但是我没有用过,亲爱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做这种事,而且我感觉…”
“感觉什么?”阿洛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紧张的问道。
“我感觉,好像魔法部仍然有内鬼,他们试图用夺魂咒控制我,”巴蒂仔细思索了一下,踌躇着说,“但我不知道是谁…按理来说,除了黑魔头本人,不会有人对我成功使用夺魂咒,我当年特意训练了很久来抵抗这个咒语,但是上班时人来人往,我也没办法找到对我使用咒语的人。”
阿洛抓紧了他的手臂,她不敢想象失去丈夫的情景,她这一生都在围着丈夫和儿子打转,她知道自己有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总是被感情左右,并且她是个利己主义,无论父亲有没有和她断绝关系,她都是个标准的斯拉格霍恩,安于享受、毫无野心,只求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就好,而且她还是个纯血统,魔法界愈演愈烈甚嚣尘上的争斗完全不会影响到她。
但她嫁给了巴蒂·克劳奇,一个坚定的反食死徒派系并且手握实权的魔法部高官,这让她对未来多了几丝不确定,唯恐黑魔头为了拿到丈夫手中的权利而杀死他、控制他,甚至伤害到他们的孩子——黑魔头经常驱使他手下的狼人攻击反对他的巫师的孩子,把他们变成狼人,让他们的父母一辈子都活在懊悔和痛苦之中,所以有些巫师不得不妥协,从此屈服于黑魔头的威胁。
“巴蒂,权利就那么重要吗?”她闷闷不乐的叹了口气,“如果你现在退休,我们可以早点离开英国这个是非之地,我并不想你跟黑魔头对着干,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呢?巴蒂,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活下去呢?”
“权利的确重要,成为部长是我的夙愿,”巴蒂耐心的哄劝她,“除了完成几代人的追求,把克劳奇家族带上巅峰,我私心里也是反感黑巫师的,我想把他们关进阿兹卡班,反过来说,他们也能成为我的政绩,这对我来说是很美妙的事,我现在并不需要去一线战场,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会非常安全。”
“那就听你的吧,”阿洛无可奈何的撅起嘴,轻轻的咬了他一口,“非得等我变成老巫婆的时候你才愿意带我出去玩儿。”
“玩儿?”巴蒂像个雷达一样屏蔽了其他话语,自动提取了关键词,“玩儿,我真高兴,亲爱的,没想到我们年纪上来了,你却越来越爱玩儿了…”
阿洛:……啊?你有病吧!
感受到那双手在身上摸索,她突然翻了个身,骑在丈夫身上,巴蒂淡定的看着她,手下不慌不忙的解她的睡袍。
阿洛恍然发现,他们十一岁时相识,现在已经共度了二十六年的时光,而他们在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她并非全部都记得,但想哭的感觉,等着要见他的感觉让她尤为深刻,因为等待和分离很难受,尤其是他误解她时,她想要恨他的一切,因为她还爱他,他看她一眼,她就完全心乱了,想到他离开了自己,她微笑不出来,大笑不出来,什么事都找不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