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招呼:“老板,两碗清汤面,清汤!千万别用牛肉汤底!”
等到三人都坐定,沈离才算正视了他哥。沈别没什么表情,抄手端坐,目光放空。
三人都不说话,如果只是沈别和沈离兄弟二人,倒没什么,现在多了个师兄,这大家都不说话的场面就略有些尴尬。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沈离也如沈别一样抄手端坐,看向他的眼睛。
沈别听到声音,目光茫然地聚焦回来。“嗯?”
沈离开口:“以往你见到我,虽然不至于多热情,但高低是个春风拂面,我唱一路独角戏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不知道的以为我欠你钱呢。”
沈别眨眨眼睛,似乎是连这样的话,都要思考一阵才能反应过来。
良久,老板端上刚出锅的面,他在腾腾雾气后面哑声道:“我喜欢的人,可能要死掉了。”
“为什么?”沈离没什么波澜,但气氛微微有些变化,“治不好?”
“算是意外吧,重症中暑。”沈别摇摇头,“死亡率很高。”
沈别看到两人齐了齐筷子开始吃面,忽然想到他们都是道士,于是鬼使神差接了一句,“你们能帮我占一卦吗?”
那黑衣师兄摘下了口罩,削山一般高挺的鼻梁下,唇冷如锋,一张英俊到凌冽的脸,线条几乎没有缓冲。师兄冷冷出声:“生死不占。”
说完又补充:“医学的事,你们医生管,就不要扯上我们了。”
沈别木讷地收回目光,放在掌心一点,仿佛是让自己待机。
沈离看到他哥这样,有点于心不忍,嗦了一口面之后,向他哥解释:“我们讲‘承负’二字,意思类似于‘因果’,或者说‘蝴蝶效应’,但又不太一样。生死事大,我们帮你占了,便卷进了承负里,傻逼才随便给人占这种事。”
沈别漠然点头,对面两人进餐,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忽然,专心吃面的黑衣师兄说话了:“你知道当初为什么师父收他不收你吗?”
沈别抿唇,眼神询问。
“师父是跟着耳报去找你俩的,当时他走进你们家院子,那天天气不错,沈离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脸上盖了把蒲扇,6岁活出了60岁的气质,我们师门主打一个摆烂,师父当即确信沈离是他徒弟。”
沈离:“我靠!你瞎编的吧,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师父收我的原因?”
师兄冷瞟他一眼:“师父怕你知道了之后摆到失控。”
沈别的神色这时候微微裂开:“我不够……摆烂?”
师兄伸出一根食指晃晃:“而你在做什么呢?你在看一堆蚂蚁围攻青虫,那青虫太肥,蚂蚁费了老大劲才往回搬了一点,然后你帮蚂蚁把青虫挪回洞里了。”
别说这事情过去这么久,就是还记得,沈别此刻思绪混乱,也得迟钝一阵。“是吗,我记不清了。”
师兄:“小兄弟,我道虽然尊生贵生,但大道无情,大道无情懂吗?你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