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要为雀儿赎身,杜秋娘略有些吃惊:「我在明月楼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给女子赎身的……小娘子是个心善的人,雀儿跟着你定会另有造化。」
她取了账本,当着我和瓜子脸花娘的面算了许久,这才算出来雀儿的赎身银子是多少。
十一两,一个妙龄花娘的价格。
命如鸿毛,身似野草。
我并没有多说,而是掏了十一两碎银给了杜秋娘。
此时的花娘被赎身脱籍,是要过官府的,杜秋娘收了银子,差人唤了官差。
趁着官差来的路上,雀儿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些能够带走的东西。
青楼有规矩,花娘被赎身的时候,与她交好的小姐妹是要凑一些首饰给她添妆的。
雀儿背着包袱,与昔日姐妹一一作别,不一会儿,手里便被塞满了各色各样的首饰。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多半都是些缠花绒花,稍微好一些的,是银鎏了一层薄薄金水的耳坠子。
官府的差人很快就带着文书来了。
把雀儿的青楼贱籍改成了婢女奴籍,我同杜秋娘按了手印,一式一份。
见我收好文书和身契,杜秋娘招手,把雀儿叫过来,将自己腕间的一个丁香花银镯子拔了下来,套在了她手上:「出去之后,要听小娘的话。」
雀儿含泪,冲着杜秋娘磕了个头:「是,谨遵秋娘姐姐教诲。」
一切都处理妥当,我带着雀儿出了明月楼后门,顶着小雪往平乐坊走。
「等等,等等!小娘且慢行!容奴同雀儿说几句话!」
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瓜子脸的花娘揣着什么东西从明月楼里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拦住了我和雀儿。
「遥影姐姐,你……你好自珍重。」
雀儿发梢间的桃花钗染了一层薄雪,含泪冲着瓜子脸的花娘开口。
花娘们喜欢相互结拜,这个遥影,显然是雀儿在明月楼里的结拜姐妹。
遥影听雀儿那么说,眼眶也红了起来,她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交给了雀儿:「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添妆的,唯独我娘死前,留给我一支水头不错的簪子,你留着以后嫁人压箱底用。」
雀儿推辞不受:「遥影姐姐,你当年为了它,在继母手里差点被生生打死,如今我怎么好意思接你用命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