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很苦。
平日里喝药我都捏紧鼻子才能灌下去,这回我却轻而易举,大口大口的苦涩咽入喉咙,我甚至有种解脱的快意。
终于不用在为之纠结,为之惶惶不得终日,不用担心生下来就被抱走,不能母子相认。
也不必再屡屡想到这孩子的另一半血脉,而痛苦到整个人仿佛被撕裂。
我终于为自已做了回主。
萧律用力推开太子,向我扑来。
“平王殿下!”三七一声暴喝,“岂能对太子如此失礼!”
太子抬手示意无妨,三七才不情不愿的退后。
萧律慢了一步。
等他抢走我手中碗猛地砸碎,我早已喝了个半饱,只剩点儿药渣底。
他腮帮子紧绷,一手抓住我下颌,一手往我嘴里探。
“吐出来。”
“我叫你吐出来!”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还是他已脱了力,我竟然一把推开了他。
萧律被我推得一个踉跄,终于不再企图折腾我,转而脸色难看的吩咐葫芦:
“快去叫大夫来,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保住孩子赏百金。”
他想了想,又说:“千金也可,要多少给多少。”
我抬袖拭去唇边的药渍。
“不必补救了。”
我以为,他端药来是不想让自已骨肉落入太子手中,以此成为被钳制的软肋。
没成想他本意居然只是吓唬我。
多莫名其妙的疯子!
真有意思。
就凭这,他就注定赢不过太子。
萧律不解的盯着我,眼底的红丝越来越浓艳,浓得似要渗出血来。
他胸膛起伏的厉害,看得出来他在竭力保持冷静。
他哑声问我:“为什么?”
我想他大概是想问,从前那么痛惜失去的孩子,为此怨恨他那么深,现在又要义无反顾的喝下这碗药。
可我明明说出无数回不要这个孩子,他是半句没当真,只当我口是心非。
“为什么,”萧律声音颤抖,紧绷的情绪隐隐失控,“我问你为什么!”
我肚子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