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尽头,是否才是我的归宿?
一个雪夜,我生下了阿远。
这是我自己给他取的小名,见到他的第一瞬,我心中想的居然是好在是个男孩,不用再受我受过的苦。女人生孩子真的是要去半条命的。
他和我长得更像些,只是鼻梁,和陆凌焱一模一样,才是一个糯团子,就已经能看出那轮廓。
陆凌焱抱着他,摇了又摇,看了又看,不撒手。
他笑得真开心,目不转睛地盯着襁褓中的孩子。用手触他的小脸。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我会带着他远走高飞,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并不在乎他怎么想,我只怕如今只属于我的阿远,会变成像他一样的人。
「原来新生的孩子居然是这模样,卓儿,你看,多像你!」
我没力气和他说话,只是看着我的孩子。红彤彤的,闭着眼睛,一双小手止不住的动着。我轻轻把他抱在怀里。
阿远,很快,我们就离开这儿。等我恢复力气,等来年的六月。我带你去一个草长莺飞的地方,遍地牛羊。什么该死的富贵荣华,什么皇子,你只是我的儿子,你爹,是一个说话结巴的老实人,别看他结巴,他又聪明又勇敢,什么都会,文武双全,他还顶顶爱你娘,从不会惹我生气。如果你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别怕,那是娘的师父,也是一个顶好的人。
罗刀弗说的对,我会爱他。也许当初没有喝下那碗红花是对的,也许我在这宫中隐忍七个月是对的。
只是,陆凌焱,你自以为的这七个月的陪伴能够洗刷我对你的恨,真是可笑至极。
即便是你紧张我的安危,即便你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即便你一声声唤我卓儿。即便你与我的孩子,此刻躺在我的臂弯。
我也绝不原谅。
七个月前。
大漠。
罗刀弗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时候,是日落。
他撑着那把长刀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那轮落日。
他又一次活了下来,踏着无数尸体。就像曾经一样。
他没有告诉萧卓儿的是,八岁那年,他从家人的尸体中爬出来,一把大火烧光了那群土匪的老窝。
他到大漠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
那时候他叫罗龙,是师父给他新的名字,罗刀弗。
「刀弗,为师养你这些年,日后,你得悉数还给为师。」
罗刀弗从未见过师傅的脸,他隐藏在厚重的斗篷之下的脸。
只有那一双蓝色的眼睛。
罗刀弗知道,师傅不是汉人。
总是有从中原来的人,面色凝重地把一张张画像交给师父。
师父把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