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旭阳一直不了解熊予诺,先前还威胁过自己不可以在电话通讯里告发他,况且熊予诺拿刀子的时候,大可刺入自己的腕动脉,又何必选择把绳子给割开?如果是害怕被人发现房间里违法绑架藏匿他人,在被同夥背叛那几天就该残忍的把自己撕票,留一个後患还天天照料有什麽好处?傅旭阳无论再怎麽思考都无法得知答案。
「那是因为你是无辜的,而且……」熊予诺双手交叠紧握,不是语塞,是单纯的不想说出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
「而且?」
熊予诺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回答,垂眸浅笑的开口说道:「总之,若是傅旭阳先生你想要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
纵使吐露的谎言使熊予诺自我厌恶,他还是说出口了,因为他很清楚傅旭阳跟自己的原本立场是多麽势不两立,在男人眼中自己是该死的罪犯;在自己眼中他是可怜的被害者,即便他是无心无意,可既定印象如何轻易更改替换?如今男人没痛扁自己一顿再马上报警,他更应该要安份守己。
「嗯,我知道了。」简短的回应,熊予诺抬头面对的是傅旭阳不甚在乎的表情。
反面的话语传达不了真正的心意,熊予诺知晓内心深处那初始萌芽的情愫将得不到以爱为名的灌溉,最终走上乾枯而死的末路,姑且让情感尚在星星之火的状态下,在它烧成一片燎原之前,用不言不语彻底捻熄。
既然自己的情感是注定是无尽无止的单向爱恋,何苦说明道尽,何苦期盼相逼。作家的话:
第十三章
夜色如墨,傅旭阳跟熊予诺一起躺在同一张被褥上,共同盖著一条棉被,前者睡得特别深沉,或许是因为前一个星期不能动弹,麻痹折腾使他过於劳累,如今虽然不是睡在舒适的弹簧床上,但面对这样的地铺倒也没开口嫌弃,至少不是硬梆梆的地板就好。
而熊予诺双眼没有阖上,脑子里乱哄哄的思考都绕著身旁的人打转,男人今晚最後的那一句「知道了」,显而易见的意思让他不想面对,闭紧双眸越是不去想,傅旭阳的那句话语就越发清晰,彷佛馀音回响,刻刻提醒自己需做好对方要离开的准备,熊予诺再睁开眼,看著傅旭阳的背影,前些日子还替人上过药,现在伸手想去碰触对方的温热的手掌,已是如此遥不可及。
今晚,会不会是最後一晚呢?
纵使多想,亦是无解。熊予诺悄悄的移动身子,怕惊扰人似的特意在距离傅旭阳背脊几公分的地方停住,额际轻抵著人的背部,贪念奢望的把目光停留,感受男人躯体散发出来的暖意,直到睡意来袭,不舍的闭上双眼,坠入黑甜梦乡。
一早,映入熊予诺眼中的就是阳光灿烂,身旁空无一人的床被是自己预料之中的结果,他用手抚摸而过,把被褥上残留的温度与掌心的热度重叠,想要藉由这种方式来记住,那个不会再回来的男人……
「好烫!」
厨房里传来的声响让熊予诺瞬间回头,见到的景象让他不由得睁大双眼──
堂堂的总经理大人就此离开了吗?答案是并没有,而且貌似还专心的在煮早餐。
熊予诺半滚半爬的向前,好不容易站起来还揉揉眼睛,还怕是自己在做梦,用力的捏了一下脸颊,结果立刻痛呼一声:「好痛……」
「嗯?你醒了?早安。」听到声音的傅旭阳转过头向熊予诺问早,随後视线回到锅底正在滋滋作响的荷包蛋上。
「……早安。」熊予诺收敛住脸上惊讶的表情,心底还是不禁想,神啊,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为什麽总经理大人的声音如此真实?荷包蛋又那麽香,让自己肚子都饿起来了。
「抱歉,我肚子饿所以就擅自拿了冰箱的材料。」傅旭阳瞥了熊予诺一眼,拿起白色的细粉加到荷包蛋上做调味,顺便把旁边的火腿片翻面。
「没关系。」熊予诺凑了过去,东瞧瞧西看看,人没走就算了,没有想到这凛然正经的大男人竟然贤慧的下厨了,简直不可思议!
傅旭阳颈项的衬衫扣子没扣上,领带也扯松了,因为厨房的热度,让锁骨有著一层薄汗,袖子被卷起到手肘处,握著锅子的臂腕是蓄满精力的微微隆起,即使是面对锅里的一颗蛋,还是全神贯注得看守著怕焦,然後用不太熟练的手法使用锅铲将蛋翻面。
熊予诺第一次觉得会做饭的男人相当令人著迷。
「我会做你的份,你先去梳洗吧。」傅旭阳没女朋友没妻子没人替他做饭,所以养成了三餐老是在外的习惯,今天是他第一次做菜,被人盯得怪不习惯的,乾脆催促熊予诺去厕所盥洗。
「好……」熊予诺压抑不住嘴角边的笑意,那种愉悦感的好似在等待心爱的人所准备的料理,有多久没有这麽幸福洋溢的早晨了?他一边刷牙还一边有些不敢置信。
半晌,傅旭阳把两颗荷包蛋跟几片火腿片盛盘,拿了筷子跟汤匙,熊予诺也梳洗完毕,他很贴心的拿了汤匙,让总经理用便利性高的筷子,两人各坐在小茶几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