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柏元,你回去,我去找他。”
明明是寒冬的天气,两人的额前甚至鼻尖都渗出了汗珠。
“他救了我们,我隽云初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贡献,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
他用手掰开曲柏元钳锢着的他的手腕,“我得回去找他,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死在那。”
曲柏元见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地掰开,见人已经准备跑时,一个焦急便脱口说出,“一个刚认识的人,值得你把命赔进去吗!”
隽云初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那人凌乱的模样,嘴角扯过一抹笑。
“柏元兄,夫子曾教于我们君子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比起他,我们所一直坚持的东西……”
“像个笑话。”
像是被年少的一剑刺穿,兜兜转转依旧回到了学堂。
夫子的谆谆教导换来的是学友们的背信弃义,君子的止乎礼学换不来朝廷的金榜题名,青衫抵不过红衣,道义抵不过庸名。
世道如此,尤有如何。
曲柏元的脚步虚晃着,离去的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
他咬着牙不停地往前跑着,撑着他的身体的骨血都仿佛凝成了雪,可他依旧咬着一口气。
待他终于见到人群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救……他们。”
昏昏沉沉的曲柏元跌了下来,落到了一处怀抱。
耳边是杂乱的吵闹,却在他闭眼的一瞬,心也宁静了下来。
他像是走在一片雪地里,一直走,一直走。
路上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同他说该如何走,要坚毅,要信仰,要德行,要修养……
可当他真正走的时候,发现都不一样。
要不分是事,要不论是非,要循人言而非天意,要知明而论哑……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看不透,又或许是看透的,家族的期盼,友人的高升,他所坚持着的理念一直在瓦解,在削弱。
他在潜移默化,在装聋作哑,在与污同欢的同时却又无能为力。
是世事,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