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慕阳看着下边,今日出征,皇亲国戚皆在,底下大片的人群里,阴炙揽着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笔直平视。
据皓月府的人报告,这位驸马,没有任何异常。
本来是好事,但是她的母亲姐姐出了那种事情,没有任何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
英和也看到了那边淡然平静的人,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把眼神收了回来,装作不曾相识。
大军在全京城人民的瞩目下,看着烽火连天的北方边境出发。
这位太女,一岁能文,三岁能武,出生时便是天生异象,被仙人收徒,断定为千古难得一出的盛世明君,但近十来年碌碌无为,这次国家危难时候出征,是会不鸣则已?还是会一鸣惊人?
京城人民表示并不担心,外城人民更是人心亢奋。
宁子涯看着宝贝女儿远去,随着皇帝退下来后,第一时间,召了漠国使者偷偷进宫,但愿,此次一片安好。
大军出了北城门后,满京城围的水泄不通的街道上的人们才渐渐散去,没有树叶的柳树枝下,阴炙推着轮椅也慢慢走到前来的轿子边,把人抱了上去。
“放心,皇家不会再有闲情,管你会不会怀孕了的事?”
阴炙低着头,神情平静,这样的平静在外头,让千梓沐有些不安,他隐隐听出来不对劲,想问她要做什么,话到嘴边,却见阴炙转过头去,看着另一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小厮,正满脸焦急的看着远去的队伍,那神情似乎是想追,又不敢追,阴炙只觉得奇怪,千梓沐已经把人认了出来,“那是秦国公家小公子,秦罗衣的贴身侍从,小青。”
“哦。”阴炙收回眼神,“你看出了什么?”
“秦罗衣会武,当年与太女一同拜师学艺,出不了事。”千梓沐不以为然,以秦罗衣的性子,怎么会不跟上去,这样多个人,对阴筱茉的安全也是多一份保障。
对了!保障?
他看着近在咫尺,若有所思的侧脸,那点不安的阴影,快速扩大。
轿子起了,狭小的空间,他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迟疑半晌问她,“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你说我能做什么。”低头,认真地看着怀里的男人,眼神突然一柔,俯身接近,停在他耳畔,“你刚刚在担心,秦罗衣,你认识他?”
千梓沐突然不敢说话,唯恐说错什么,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就会眨眼化身猛兽,他其实还没见过自己妻主生气的模样,偶尔的几次,也是故意逗他,如果以前,他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当做此事并不存在,因为知道自己自身难保……那么现在,他摸着肚子,犹犹豫豫,但那句话说出来了,好像就是捅破天了一样,他纠结了半天,突然恼怒的打了她一下,低头自顾自生起了闷气来。
隐约听着女人笑出声,千梓沐偷偷抬起头,看到那人掀起窗帘,正看着远处已经消失的小厮小青,原本站着的街道,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才想起来,这个人看着好说话,其实一直都是不可控制。
千梓沐有些颓丧,忍不住摸着肚子,猜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现在会是什么地位。
“别乱想。”阴炙回过神,摸了摸千梓沐最近没有头饰,简单披着的头发,在发丝间印下一吻,“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有我。”
“我,秦罗衣?”千梓沐说的断断续续,却瞪了她一眼,意思是再听不懂,就不理她了。
庆幸他体内有孩子,阴炙就当做是小脾气又来了,纵容的拍拍背,“不用你管。”
“你——”
千梓沐差点气死,死命的呼吸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可等被她抬起下巴的时候,阴炙吻了吻眼睛,“怎么哭了?”
“谁哭了。”千梓沐把脸别过去,眼圈温热,极力把眼泪憋回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就突然爆发,“不用你管。”
他把话还回去,声音闷闷不乐,却烦躁的发现,眼里的泪水随着这句话越堆越多,隐约有了爆发的趋势。
十分讨厌这样的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肩膀被那讨厌的女人搂着,她轻柔的贴过来,吻掉眼眶周围的水珠,“是不想秦罗衣有事?”
“滚唔。”
阴炙堵住嘴巴,温柔的舔舐一圈后,迫使人抬头,全身贴向自己,“乖!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尽力,好吗?”
她说完,再次封住这人口中的话语,低头好好疼爱。
千梓沐到最后,完全是浑浑噩噩被抱下去的,他把头埋下去,听见曦儿问他也不说话,舌头不由自主的舔着唇瓣,还带着刚才那个人口中的气息,微微的霸道。
他的脑子有点闷,因此等进了房,被放下后,阴炙转身要走,没走成,回头看着他,他正死死拉扯着她的衣角,别扭的抿着红肿的唇瓣,“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这样整天乱想,真的很头痛。
直勾勾看着因此而怔住的女人,阴炙停住脚步,看着他,千梓沐反射性捂住嘴巴,脸慢慢红起来,又放下了,“你可以不说。”
语气很落寞,很彷徨,也许,任何一个男人,深陷入这样的处境,都不会比千梓沐的反应要好看,他毕竟本身就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嫁过来,现在却忍不住想过下去一辈子,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