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惊诧万分的目光下,容尘轻拍了拍他的头顶,继而缓声道:“既入我门,那便将过往与名字一同弃了。为师还是觉得,‘顾笒煊’三字更适合你。”
顾笒煊再次叩拜:“弟子顾笒煊,谨遵师命。”
话落,代表着师徒关系建成的光晕从二人身上飘出,一分为二,一半升入苍穹,一半飘至宗门后山石壁。
顾笒煊望着光晕飘去的方向,知道在看不见的后山深渊,他和面前这人的名字会同宗门历代师徒一样,以金色烙刻于墙,永世不褪。
这也代表着从此对方再不是随时离去的仙长,遥远的尊者,而是独他一人的师长。
*
溪流沿着山势蜿蜒而下,潺潺流水混着皮血流至水雾迷蒙的峰底,将偷食的“罪证”一并卷走,藏匿其间。
少年将洗剥好的兔肉穿上削尖的竹子,提至避风处架柴生火。
容尘坐于岸边树下,垂首思索何处出了差池。
初见时他以灵力入体替对方疗伤,灵气尚能游走周身。可进了青曜反倒不行了。上一世祝南也是拜入青曜,却并未出现这种异样。思来想去,容尘觉得这应当是在回宗前便出了差池,须得下界一探究竟。
方下决定,顾笒煊便拿着竹子插好的兔肉走了过来。
顾笒煊:“兔子烤好了,师尊尝尝?”
这兔肉火候没掌握好,外层烤的微微发焦,看着便苦。
容尘接过,撕了条兔腿尝了尝。意料之外的焦香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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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剩下的兔肉递给傻站的人,拍了拍身侧土地:“烤的很好,甚是鲜美。你也别站着,为师不讲究那些规矩,坐下一块儿吃罢。”
顾笒煊依言坐下,将另一条兔腿递过去:“师尊?”
容尘摆摆手,吃完手中那条腿便拿出帕子擦手上油脂。
这兔肉好吃是好吃,只是少了腌制一步,味道没有进去。只有外面一层有些味道,里面越吃越淡到最后更是索然无味。
容尘静等少年吃完,却不想少年似乎第一次吃到这般美味,抓着兔子一顿啃,这口嚼了几下还没吞咽便又急着去咬下一口,可劲地将食物往嘴巴里塞,不一会儿工夫便将自己吃成了只小花猫。
好不容易咽下去,却因太大口差点将自己哽住。
容尘用灵力砍了节竹子用它盛水,见他两手抓着兔子不放手,只得喂他喝下。只是少年吃的急喝的也急,吃肉被哽喝水被呛,将自己咳得脸通红。
容尘边给他拍背边道:“慢些吃,没人同你抢。”
全然不知是自己喂得急,将水倒进了对方鼻子里。
等人好不容易咳完抬起头来,眼泪混着水渍糊了满脸。
得,更像花猫了。
容尘掏出帕子递给他擦脸,却不想对方会错了意,见到帕子过来愣了一下,犹豫着将脸凑过来。容尘略一停顿,捏着帕子替他擦脸。
只是容尘活了三世都没学过怎么照顾人,先前喂水将对方呛个半死,这会儿擦脸也是下手不知轻重,一擦一个红印子,活像泄愤。偏偏泄愤对象浑然不觉,只傻愣愣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全然忘记言语。
容尘擦完脸灵识注意到对方盯着自己,以为他吃的差不多了,便道:“当初未问过你意愿便将你带来青曜,至今七载未归,你可有遗憾?可想回去弥补?”
顾笒煊未作回答。沉默片刻,倏地扑到他怀里,双手牢牢抱着他腰不撒手。
顾笒煊:“我会很乖,不和师尊抢吃的,师尊别不要我。”
容尘怔住。
这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如此患得患失敏感不安。
他将手放到少年头顶,揉了揉,叹道:“为师好歹也是一峰首座,养你绰绰有余,断不会因几口吃食便将你丢下。只是有件事需要下去确认一番,你若不愿同去便罢了。”
顾笒煊被对方丢在青曜七载,眼下说这话显然没多大信誉。他害怕此去再不能回来,却又不想同他分开。挣扎一番,试着商量:“那师尊要保证,下凡之后不能把我丢下不管。”
容尘莞尔:“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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