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看她,心如死灰,讷讷道:“不嫉妒?”
骆岚雯耸耸肩,“为何要嫉妒?陛下喜欢的人是殊丽,他们情投意合,作为旁观者又是外人,该祝福才是。陛下是个痴情种,很久以后会成为佳话,为人们津津乐道。”
太后笑叹,“是啊,哀家生了个痴情种,又生了个浪子,实在是匪夷所思。有时候,哀家会幻想,他们要是对调一下也不错。”
两个儿子走了情与爱的极端,一个钟情一人,一个流连花丛,太匪夷所思了。
骆岚雯宽慰道:“每个人从出生就不一样,还望太后宽心,别再纠结。”
太后扭过头,“你是个通透的,有无心上人?”
通透的人也未必时时通透,就像她惦念一个人,明知无法厮守,却还是念念不忘,不过这些话,她没必要同太后讲,就算讲了,以太后功利的性子,也未必能理解。
相由心生,就看太后那张愈发瘦削的脸,就知她被自己的心思所累,再不复从前的美貌。
与太后作别后,骆雯岚找到冯姬,与他作别。
来的时候是冬季,离去亦是,冯姬站在城门前送别,嘴角挂笑,“祝大小姐前程似锦。”
她是翱翔天际的鹰,不该困于这方渟渊。不能给予她想要的,是他此生遗憾,愿来世重逢,你我尽欢颜。
不远处,殊丽和木桃静静伴在冯姬身后,目送骆雯岚离去,又看着冯姬黯然转身。
殊丽温声道:“你要想跟她离开,现在就走吧,我会跟陛下解释的。”
冯姬露出静好的笑颜,“小奴还有抱负没有实现,不想离开。”
半真半假,谁又能挖开他的心瞧一瞧,殊丽点点头,望了一眼骆岚雯纵马消失的方向,“回宫吧。”
“好。”
大雪飘落,覆盖了官道上的马蹄,也覆盖了若即若离的情丝。
官道旁有不少摆摊的商贩,车队行了一段路,殊丽想停下来喝口热茶。
冯姬扶着殊丽下了马车,来到一个茶摊前落座。
点了几碗茶后,殊丽看向冯姬,将自己的帷帽递给他,“借你。”
“这是何用?”
“想哭就哭吧,我们看不见。”
冯姬失笑,可笑着笑着,鼻尖就酸了,像是丢了一颗能点燃热情的火种,爿爿心田再长不出一根麦苗。
看着强忍涩意的年轻宦官,殊丽也跟着不好受起来,回到燕寝,都忘记陪大宝儿了。
陈述白回来时,听殊丽说起冯姬和骆岚雯的事,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两人情投意合,可想要打破枷锁,心无芥蒂地在一起,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不只关乎他二人的感情,还关于整个镇国公府的脸面。
“夹杂的利益多了,感情会变成负担。”
搂过殊丽的肩,陈述白带着她站在飘起雪花的窗前,仰头叹出一口薄雾。
殊丽依偎在他肩上,喃喃道:“可我们不也一样,天子和宫人,一个在云端,一个陷泥潭,不也搭伙过日子了?”
嫌她比喻的不恰当,陈述白用指骨敲了敲她的额头,怕她生气,又捋了捋她散开的长发,“好了,别替旁人纠结了,各自有各自的姻缘,日子还长,随他们自己吧。”
殊丽闷闷地点头,还是想要帮一帮他们,至少帮他们消除障碍,让他们心与心贴近一次,若是还不能在一起,也不算留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