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家族祖上有芬兰血统,遗传到这辈按理说已经稀薄得不剩什么,司空御却是很明显的亚洲皮相欧洲骨相,轮廓深邃,眉弓干净利落的一条,向上抬眼会压出三道锋利的褶皱,上下睫毛浓密且黑,像两排小扇子。
不过他威胁人的时候,会刻意把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用上目线看人,可能因为皮肤白皙,左脸的红痕半天都没消,脑袋上的金毛刚刚被他抓挠过,带着静电,现在根根分明地炸在半空。
像只炸毛小狗。
不太凶,反而——
迟鹭一时想不出形容词。
“听见没有!”司空御不耐烦了,眉心倏地舒展,眉尾高高挑起。
迟鹭惜字如金地从鼻腔挤出一个音节:“……嗯。”
得到答复,司空御蹦跶着下楼,楼道里回荡着他的絮叨:“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吉,诸事不宜……什么破事儿都撞上了……操……”
迟鹭担心他蹦跶着踩空,不放心地自楼梯口往下看,看他低头浏览手机页面,不知道看到什么,点着语音键,愤怒的声音直冲云霄:“爱回不回!老子不稀罕!”
一边骂,一边猛瞪了两下悬空的脚。不合脚的鞋子“咻”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老远。
“……”
诸事不吉。
司空御抬手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骨节分明的手指陷进色泽明亮的金色短发里。
他烦躁地单腿蹦着去够他离家出走的爱鞋。
捡着鞋,他细致地拍拍鞋面上的黑灰,穿好,系紧鞋带。
然后对着旁边雪白墙面蹭上的灰脚印陷入长达十秒钟的沉思。
司空御:“……啧。”
没到开学时间,校内空旷,办公楼更是寥寥无人,这一声清脆的啧幽幽回荡在一楼大厅,无语之情溢于言表。
迟鹭下行两步,视野变得宽阔,视线范围内,司空御拽起了他老朋友t恤下摆,搁那擦墙。
只刷腻子的墙面比他的鞋还难抢救,他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不知拐去哪里找了张便签,刷刷刷写下联系方式,啪地贴在脚印旁边,扬长而去。
迟鹭站在楼道拐角目送他。
任务对象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刚刚眼泪pradaprada流只是难得的脆弱,他沿着校园小道走,低头露出一截好看的后颈,走路姿势随意且闲适,偶尔抓两把头上的金发,无知无觉地把发型抓成张扬不羁的样子。
他无疑是好看的、蓬勃的、炙热的,即便迟鹭不是同性恋,也忍不住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驻足注视。
“任务者迟鹭,数据显示,您并未谈过恋爱,现有样本不足以确定您的性向,您可以是同性恋。”
基础系统就这点不好,没有分寸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截取他的脑内信息。
迟鹭脸色不变,“好的,请你上报联邦科研所,请求分析我的基因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