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青画告辞,依旧不见青持,就连随行的使臣也不知道他们的太子去了哪里,只说昨
夜他神色怪异,送她到使臣馆后连夜骑马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青画听得心跳漏了几下,不知缘由,只是……不安,不过老天爷也没给她多余的时间不安,
因为一回宫里,采采急忙找到了她,告诉她摄政王墨云晔拿了锦盒找上门。
晚春的风已经带了几分湿热,翠嫩的柳芽早就结成了绿,闲庭宫的宫墙近在眼前,青画却站
在门口踟局不前,里面的人是墨云晔,他或许是因为“思归”找上门、或许是因为纸条,然而无
论是哪个,对毫不知情的书闲和毫无准备的她来说都是一次劫难,墨云晔在朱墨的势力足够让他
只手遮天,她早该想到了,可是……
闲庭宫的宫门是虚掩的,平日里守备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见了踪影,青画轻手轻脚地走过
前院,穿过回廊,只听见虫鸣鸟叫声声入耳,却不见一个宫女或者内侍,闲庭宫里静谧得让人心
慌,她每走一步都细细查看,前院没有、后园没有,墨云晔不可能去书闲的寝宫,那就只剩下……
前殿。
去,还是不去?这祸端是她自己一时意气惹来的,让书闲一个人背负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青画在殿门口踟蹰了很久,里面的书闲和墨云晔都是不会大声讲话的人,没有一丝声音从里面透
出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就像是第一次在青云皇宫里见到他一样,满怀汹涌的恨
却无处宣泄,只好苦苦压抑着,不能沉着脸、不能握拳、不能咬唇、不能让眼睛泄露过多的心绪,
不能……在他面前有一丝的漏洞。
要做到这些不容易,她不是墨云晔,爱恨没办法彻彻底底地和外在隔绝,所以,她必须竭尽
她所能,在正式见面之前,尽可能地把情绪遮掩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起步迈进了正殿的门槛。
正殿里有些昏暗,那抹绛紫的身影几乎融进他身后的昏暗里,书闲的脸色有些怪异,她静静
地坐在主座之上,长长的袖摆垂挂在椅侧,同样的静谧;殿上的物品都是朱木雕刻,精致而华美,
长长的轻纱垂幔挂下几抹,被风吹得轻扬,把两个人静默的身影遮得时隐时现。
青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殿上分外清晰,她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几乎是同时,不知从哪儿来
的一丝气流把一张纸带到了她的脚下,鬼使神差地,她蹲下身捡起了那张纸,几个清秀的小字不
期然地跃入了眼帘,思君不见,甚为挂念;一别己久,何时再见?
那纸在她手里,带着淡淡的酒香,是醉嫣然特有的芳香,就好像是被醉嫣然泼湿过一样。
青画垂眸,抬眼时已经敛了眼里的情绪,她朝他笑了笑,伸手递上那张纸轻声道:“墨王爷,
还你。”
墨云晔的脸上没有神情,只留下微微的一抹光亮藏在眼角,他定定地看着青画,迟迟没有开
口,眼神从淡漠到玩味,又从玩味回到平日里的温文儒雅,时间一丝丝流逝,他始终没有出声,
直到青画的心起了忐忑的时候,他才微微地扬起一抹笑,如同春暖破冰,悄然无声,他笑着柔声
道:“怎么,郡主知道这纸是云晔的?”
他的脸上是春风三月的表情,可是明明柔和的话语里却已经带了几分凛然,如同靠在温泉岸
边的石头上,身周是暖暖的水包裹着,却还是有一丝丝的凉意透骨而来。
青画愣了,却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就又扬起了笑脸,几步上前把那张纸送到了墨云晔面前,
垂眸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