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午后的烈日走在建筑物影子和树荫时有时无的道路上,少女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机械般地踱步。
额头上淌下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盐分刺激得发痛,她才想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
但是那毫无作用,同样汗湿的手,只是加剧了这种刺痛感。
手足无措的少女紧闭着眼睛,从肩膀上挂着的包里,找到出发前带的其中一瓶水,拧开盖子,不管不顾地仰起头,浇在了脸上。
随着这个动作,那顶尺寸不合适的宽大帽子一下就从脑后滑下去,滚落在脚边。
顺着脸颊滑下的汗水打湿了T恤的前襟,打湿了背带裤最上面的部分,她握着仅剩的半瓶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旁边经过了不认识的中年妇女二人,大概是被英梨梨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到,在经过的时候互相小声地嘀咕什么,英梨梨听不清,也不想去仔细听。
她认为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不管谁看了都会想要嘲笑一番才对。
那样也好,即便只是陌生人,有谁来嘲笑一下,她都会觉得胸口那锥心之痛能够缓和一点点。
旁边吹来一阵风,原本被帽子包裹住的金色长发,因为帽子的脱离而散落在身后,此时更是直接随风起舞。
脸颊上残存的水因为这阵带有湿气的风快速蒸发,从稚嫩皮肤钻进去的点滴凉意,让英梨梨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下意识看向风吹来的方向。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不那么熟悉的河道旁的堤岸道路上。
风就是从河岸的另一边吹来的。
“这里是……哪里……”英梨梨喃喃自语。
然后又放弃了继续思索,是哪里都无所谓,是哪里都没有关系。
木愣愣地取出手机,看了一眼电子地图,大致明白这个位置处在自己家和会场之间的某个位置。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要到四点了。
石竹没有打电话过来,应该是在忙那边的事情。
她心里忽然轻松了一点点,踌躇着关掉了GPS定位之后,捡起帽子继续往前走。
盛夏的午后,路上看不到任何人,大家想必都躲在家里乘凉。
走到脚开始发疼的她,沿着下游抵达了上游,她发现一侧的堤坝坡底,河道边的沙土地上,长了一丛丛的高茎黄花。
被花朵吸引了视线的少女,不自觉地滑下斜坡,沿着河岸行走。
最后停在了一片延伸向水中的冲积型沙洲,没办法再继续走下去的她,蹲在了原地,对着没有任何新意的河道发呆。
然后将头埋在了膝头,不知道该思考什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