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李时轻声说完,低头放下酒杯。
王鹏飞坐下来看了看他的点滴管:“你爸爸生病的事情,阿姨跟我说了,你爸爸现在需要人照顾,我让阿姨先回去看看,这两天我在这儿陪你。”
“不用,”李时赶紧说,“我这么大个人了,陪什么……”
王鹏飞没理会他的反对,继续说了下去:“派出所已经调了监控,但是打你的人应该是有备而来,没查到行踪。你看到长相了吗?”
李时摇摇头:“太黑了,他们好像还戴着口罩。”
“你……那天刚去过网站总部?”王鹏飞探究地问。
李时没说话,低着头想了想才开口:“算了,抓不到的。”
“是XX网站做的?”王鹏飞皱起眉。
这一瞬间好像有种熟悉的杀气从王鹏飞身上腾了起来,活像上学时听说哪个同学被其他系欺负,要去找人镇场子的样子。
李时点头又摇头:“应该,但不能确定,你别管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王鹏飞似乎有些泄气,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没事,”李时摇摇头,“他也就只能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那些黑你的人……”王鹏飞说了半句,看到李时蹙起了眉,连忙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李时勉强咬了牙不呻吟出来,想开口说话已是不能,汗珠一下从额头沁了出来。
早上护士说过止痛泵不能一直开着,自己也要忍一忍,就给他拆了,却没想到这会儿痛得这样厉害。
王鹏飞起身按了铃,看李时一直用胳膊压着胸腹间,连忙将自己的手替换上去:“你轻点,别又出血了。”
他动作并不大,李时却还是感觉腹内像被扯了一下,一时翻江倒海,直接伏在床边吐了起来。
可能是呕吐刺激了胃部的肌肉,随着他一下下的反胃,胃里的疼更变本加厉地升腾起来。他没看到自己吐的什么,眼睛被泪水迷着睁不开,连头都抬不起来。
有护士进门看他,说了些什么又离开了,不久后再次有人来到床边,他听到注射器针管碰到托盘的声音,却没有被扎针的感知。
直到疼痛渐渐消弭,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应该是直接从点滴器给药了。
他精疲力尽地陷进枕头里,放任思绪渐渐沉没。
有人给他擦了下汗,应该是王鹏飞。
“大飞,”他阖着眼,终于喊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你说。”
他意识有些迷迷糊糊,却仍能听到王鹏飞应了一声:“你说。”
李时感觉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放松,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所有沉重的烦恼和心事都不再重要了。
他在彻底模糊了意识前,喃喃说出了那句他早该对王鹏飞说的话:“之前,是我会错了意,对不起。”
王鹏飞在国内待了两天就走了,说是工作那边不能再拖。
他没有再跟李时说网站方面的事,只嘱咐李时多休息。
这些天李时无法直播,推说是病了。杰宝这几天百般追问,到底是在他出院那天找到了医院来。
李时去了趟厕所出来,看到杰宝已经进了病房,正跟他母亲聊得欢。
“没事阿姨,今天我送雨……时哥出院就行,正好我开车来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小时这孩子真的太倔了,我说让他回家住几天也不肯,说是要在家办公,不方便。”李时母亲抱怨地说,“你们同事之间,多帮我盯着点。”
“那肯定了,”杰宝点头,“时哥真的很要强!工作做得也好,就是对自己不上心,得有人盯着他注意身体才行。”
“说什么呢,”李时倚在门框旁笑着打断了他们,“有这样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吗?”
“你同事来看你了,”李时母亲赶紧说,“你们聊,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