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昨日与他见面,说起今日的剃度礼,他看上去还是一副十分洒脱的模样:“以后不需要专门清洗头发了,这是一件好事。”
“没有不舍?”
“不舍什么?家族吗?”他惨然一笑,“那个家里本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今日他跪在那里,也的确就是一副十分坦然的样子。
你看着这样的绪方,心中甚至升起一股淡淡的羡慕来。
与家族割断联系,以后孑然一身——可以说,你一直都十分期待这一天。
仪式的作用就在这里了,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你说自己不做继国了,从此与继国家再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理睬你相信你,大家只会觉得你糊涂了在说怪话。
但是如果有一场仪式,一场哪怕再小不过的仪式,仪式之后,即使你什么都不说——再不会有人觉得你还与继国有关系。
多么舒心畅意的一件事情啊!
看着偏殿里的仪式,你身子前倾,扶着纸门的手指微微握紧,面上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神色。
“兄长……”
在你身后挨靠的缘一凑近你,小声与你说话。
你偏了偏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以后……也会这样吗?”
他问你。
你简单点头作为回应。
“啊……”他就露出难过的叹息声,“可是兄长的头发很好看啊……”
他温热的吐息透过发丝,触到你的后颈,让你非常不适,因而缩了缩脖子,将前倾的身体收回。
你转身,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微推开一些距离,才认真地和他强调:“重要的不是头发,剃度之后,我就不是贵族的人了。”
“贵族?”缘一迟钝地歪了歪脑袋,然后目光又自然的看向你的头发,“可是我很喜欢兄长的头发……”
你:“……”
显然你和缘一不是在一个重点上交流。
你继续耐心地和他解释:“不是贵族,不是继国,也不是你的兄长了。”
“诶?”这次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又自己捂着嘴巴咽下去,然后才握住你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确认似的问,“不是兄长?”
果然,对于【出家】这件事,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明白。
明明从出生直到七岁为止,缘一才是在【出家】阴云下生活的人,却对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点认知都没有。
你从缘一的抓握下意志坚定地收回手,告诉他:“到时候,我就是清水寺的僧侣,不再是岩胜,不再姓继国,也不再是你的兄长。”
“——!”
缘一的瞳孔微微收缩,一副受惊的样子看着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