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静师太料他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未必真是将军,说
道:“今日我恒山派遭逢大难,得蒙将军援手相救,大恩大德,
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将军武功深湛,贫尼却瞧不出将军的师
承门派,实是佩服。”
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老师太夸奖,不过老实说,我
的武功倒的确有两下子,上打雪花盖顶,下打老树盘根,中
打黑虎偷心……哎唷,哎唷。”一面说,一面手舞足蹈,一拳
打出,似乎用力过度,自己弄痛了关节,偷眼看仪琳时,见
她吃了一惊,颇有关切之意,心想:“这位小师妹良心真好,
倘若知道是我,不知她心中有何想法?”
定静师太自然明知他是假装,微笑道:“将军既是真人不
露相,贫尼只有朝夕以清香一炷,祷祝将军福体康健,万事
如意了。”
令狐冲道:“多谢,多谢。请你求求菩萨,保佑我升官发
财。小将也祝老师太和众位小师太一路顺风,逢凶化吉,万
事顺利。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向定静师太一躬到地,扬
长而去。他虽狂妄做作,但久在五岳剑派,对这位恒山派前
辈却也不敢缺了礼数。
恒山派群弟子望着他脚步蹒跚的向南行去,围着定静师
太,叽叽喳喳的纷纷询问:“师伯,这人是甚么来头?”“他是
真的疯疯癫癫,还是假装的?”“他是不是武功很高,还是不
过运气好,误打误撞的打中了敌人?”“我瞧他不像将军,好
像年纪也不大,是不是?”
定静师太叹了口气,转头去瞧身中暗器的众弟子,见她
们敷了解药后,黑血转红,脉搏加强,已无险象,她恒山派
治伤灵药算得是各派之冠,自能善后,当下解开了五名魔教
教众的穴道,令其自去,说道:“大伙儿到那边树下坐下休息。”
她独自在一块大岩石衅坐定,闭目沉思:“这人冲入魔教
阵中之时,魔教领头的长老向他动手。但他仍能在顷刻间戳
倒五人,却又不是打穴功夫,所用招式竟丝毫没显示他的家
数门派。当世武林之中,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年轻人,却是哪
一位高人的弟子?这样的人物是友非敌,实是我恒山派的大
幸了。”
她沉吟半晌,命弟子取过笔砚,一张薄绢,写了一信,说
道:“仪质,取信鸽来。”仪质答应了,从背上所负竹笼中取
出一只信鸽。定静师太将薄绢书信卷成细细的一条,塞入一
个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再浇了火漆,用铁丝缚在鸽子的
左足上,心中默祷,将信鸽往上一掷。鸽儿振翅北飞,渐高
渐远,顷刻间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