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当然是出于对墨夫子为老师的敬重。
第二个就是身为商贾多年养成的习惯。
先仔细观察其言谈举止,揣摩其心思谋略,再决定从何处切入、如何应对……
却未料到,叶青年纪轻轻,尚未及加冠之龄,竟仅凭寥寥数语,便令墨衡改变初衷,甘愿为大秦倾力相助。
更令他刮目相看的,是叶青提出的“理念”这一宏伟构想。
此前的四策定国,加上统一天下,更是让女帝眼前的迷雾都彻底散去了。
天下若能一统,于他而言,不亚于天赐良缘啊。
单是叶青这份非凡的野心与气魄,便甚合他的脾性。
眼见墨衡躬身行礼后缓缓告退,沈万三随即起身,拱手笑道:“叶大人年少博学,才思敏捷,在下佩服之至!”
言罢,他略带征询之意地望向赢挽月。
赢挽月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叶爱卿,先皇尚在潜邸之时,便与沈先生相识相知。朕的半数以上的银钱用度,皆由沈先生悉心打理谋划。”
“原来是这样,见过沈先生!”
叶青赶忙欠身拱手行礼,心中暗自思忖:这沈万三的身份,几乎等同于大秦的财政大臣。
要是放在前世,几乎等同于银行行长。
“叶大人,在下不过是一介贱商,说话就不和你们这些读书人学习了。”
沈万三微微颔首,面带微笑:“陛下盛赞你精通商贾之道,且有救国安邦之妙计,在下承蒙皇恩浩荡,时刻不敢忘怀,因此……在下需得亲自确认一番。”
叶青坦然点头:“不知沈先生欲如何确认?”
“在下方才已然言明,我是个俗人,满心只念着挣钱营生之事,我此番乃是从越国归来,在那里开设了一家布店。”
“然因我是外乡人,无论是织布工艺还是售卖之法,皆难以与当地商家相抗衡,不知叶大人可有良策助我破此困局?”
沈万三说这话时,神色都低沉了不少,让人难以分辨他是否真在越国经营布庄之事。
赢挽月与云烟儿听闻,不禁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她们自是知晓外地人在本地经商之艰难,更何况楚越两国本就是盛产桑麻、丝绸布匹之地。
他一个大秦之人,跑到越国去涉足织布卖布行业,岂不是如同将马匹贩至草原卖给戎狄那般不明智?
赢挽月心中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虽说叶青此前先后献出的几条计策皆成效显著、奇思妙想,然皆是针对朝政大局的宏观谋略。
至于这等纯粹的商贾经营之道……他当真能应对自如吗?
倘若他的回答无法令沈万三满意,致使后者认为羊毛、楚丝绸的计策太过冒险,那又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叶青闻听之后,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沈万三所谓的确认不过是让他出谋划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