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想的啥我咋能晓得。刘雀儿看看薛大夫,见他看着自己笑,一点儿猜不出他心里的事。
刘雀儿摇头:“猜不出来。”
“我原来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承包一座山。”
薛大夫有这样的想法?刘雀儿就觉得这人是一个怪人,在城里干着体面的工作,天干雨淋不少一分钱,有啥不好的,偏偏想到要去农村承包荒山,自讨苦吃,不是闲得没事干,就是钱多的没处用了。
“你……”
“承包一座山好啊,承包一座你那样的桃花山,”薛大夫很向往地说,“就是金山银山啊。”
刘雀儿糊涂了,不晓得薛大夫说的是啥意思,睁大眼睛看着他。
“当然,你那桃花山,在你手里,一文不值。你辛辛苦苦开山栽桃树,那样的荒山,能有几个收入?你还指望它的收入娶兰妹儿呢。要是你真的指望摘桃子凑钱娶她,她早就成了人家的老婆,早就儿孙满堂了。”
刘雀儿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很难看,像大晴的天突然就乌云滚滚,看不出一点儿天空的颜色。
薛大夫看一眼刘雀儿的脸色,赶紧安慰他:“当然,兰妹儿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的是其他的女子,兰妹儿对你很好的。”
刘雀儿脸上的乌云翻滚一阵,开始慢慢地消散。
“你得想一个办法赶紧弄钱,”薛大夫又开始说话,“不论是结婚,还是干其他的事,都是要用钱的。将来养儿育女,更是少不了钱。用钱的地方多得很。”
“就是。”刘雀儿附和着说,显得懒心无肠,“我没有文化,没有能力出门,出门找不到活路,只得待在家里挂面、做庄稼、开山栽树。”
“我很想帮你一把,朋友。”薛大夫叹一口气,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刚才我说了,我想承包一座你的桃花山那样的山,开采加工山上的青石板,拉进城里来卖。这几年城市建设发展很快,那样的青石板,无论是铺街道还是贴墙面,都是上好的材料,销路大得很。”
看一眼刘雀儿眼里渐渐泛起来的光亮,薛大夫轻微地叹息一声,“可惜啊,你守着金山,却在受穷,”他无限惋惜地说,“我能把荒山变成金子,可又没有时间。不过。”
薛大夫看着刘雀儿脸上的变化,不失时机地接上话头,“不过,我总有一天会辞职,专门来开发你的桃花山。”他说,“那时我们合作,你出山,我出钱。
赚到的钱嘛,二一添作五。你不会反对吧朋友?”
刘雀儿当然不会反对。薛大夫的话像一阵风,吹走了刘雀儿脸上的乌云,脸上立刻阳光灿烂起来。“我挖出来的青石板,全都摞在那里,”刘雀儿简直欢喜得要跳起来,“你就早点儿来开发吧朋友,不过,辞职,不会吃亏吧?”
“瞻前顾后的,哪里能干成大事,”薛大夫说,“也就三五年的时间吧。那时,我提前退休,不会影响啥的。”
刘雀儿拉上薛大夫就走:“我今天请客,把你的家里人也叫来吧。”
薛大夫跟上他走,却没有打电话叫家里人,“到了羌氐市,就该我做东,哪里有教你破费的道理,”薛大夫说,“到了你的桑树垭,就该你管饭了,少不了要给你添麻烦的。不过,那时候你已经和兰妹儿结婚了,说不定还有了儿女呢。”
饭菜还是在四溢香吃的,当然是薛大夫开的钱。自从薛大夫说刘雀儿和兰妹儿结婚并且有了儿女的话以后,刘雀儿的脸就一直红扑扑的。好在又喝了酒,别人看不出是因为啥红了。
从四溢香出来,薛大夫一只手搭在刘雀儿的肩膀上,“你晓得今早上我为啥来迟了吗?”他问。
刘雀儿想,昨天晚上薛大夫也没少喝酒,一定是醉了,今早睡过头了。“不是,”薛大夫说,“今早来了个朋友。我有很多的朋友,我好交朋友嘛。朋友多了,应酬就多了,有很多的朋友找不到我,就早上堵我家的门。其实他们也没啥大事,就是来送送礼。哦,我给你拿的那些水果,就是他今早上送来的,我吃不完,就算是请你帮我的忙处理吧。”
“有朋友真好”,刘雀儿很羡慕地说。
“当然好。”薛大夫稍微停一下,“遗憾的是,他今天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我的一样东西。”
见刘雀儿在看着他的脸,薛大夫就后悔地说:“其实,就是一样很普通的东西,就是你原来装饭的那个海子,是你在古山里面挖出来的东西。我拿回去,是预备栽花的。他拿去了,也是栽花。他说栽花正好。”
刘雀儿放下心来,还以为那人拿走了他值钱的东西呢。
“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在意,一个海子嘛。”薛大夫说出他后悔的原因,“刚才听你说那是古山里面的东西,我就后悔了,可也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去要回来嘛,那会叫他小看的,说我小家子气。”
“就是”,刘雀儿附和。他认为薛大夫说的在理。“就一个海子嘛,能值几个钱。”
“钱是小事,”薛大夫说,显出一些神秘来,“你晓得那个海子有啥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