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这才知道,这伙人是盗匪。大概是碰巧路过这个树林,看到这辆孤零零停着的马车,便动了剪径的心思。
也不知道卓天屹去哪了,这个念头划过心间,在沈青岚的心里带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深刻的难受。
他在又能如何,与这伙人,有区别吗?所不同的,无非是他们要的是财,或者还有命,而他要的比他们多得多了。
那几个人在车内翻找一气,把认为值钱的都拿到络腮胡子面前,络腮胡子随便看了看,让他们搬到自己马上。
尖细嗓音看了看沈青岚,问道:“老大,那这辆车和这小子怎么办?”
“车子太大,在林子里不好行路,把马解下来,弃了!”
“那这人呢?”
“这人么……”络腮胡子抬起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双眼睛在沈青岚衣衫凌乱的身上来回打量。
作者有话要说: 卓总和沈蜜咆哮马上身,作者写完这章感觉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嗓子都哑了,不容易啊!
筒子们赏脸收藏下作者吧,下回叫卓总沈蜜打滚以表谢意,哇哈哈!
☆、第七十八章 拉锯
卓天屹出了车厢后就运起轻功,脚尖在树梢一点,人便飞掠出几丈远。心情极度郁愤之下,也不辨方向,在树梢一路行进一路施展拳脚,凌厉的劲气在空中凌空四射,击得树木枝干四落,如同下了一层绿雨。
一直来到树林边缘的一处空地,这里已到山顶,场地空旷,卓天屹在这里使出内力,把一身的力气都在拳脚中使了个干净。
直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才在崖边坐下来,眼前明明是万籁俱寂的山间悬崖,可为什么心里仿佛身处熙熙攘攘的闹市?
沈青岚的面容在眼前不断闪现,疲倦的,厌恶的,绝望的,就是没有一张是真心开颜的。想起来,从很久以前那一树糖人开始就没有博得他开怀一笑,之后也一直没有,可叹他还一直把这当作目标去努力。
闭上眼睛,沈青岚那几句话在耳边回荡不休,他说,我是不想要你的爱,就算你对我是真心,我也有权力拒绝你!我就是只想爱孟怀渊一个人,不管能不能跟他在一起,有没有未来,我只爱他一个,只想爱他一个!
真是无情到面面俱到,无情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的努力被从根上否定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沈青岚不光不爱他,他根本就不想爱他,所以哪怕他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在沈青岚眼里,也都是空。
而只要他有一分的过错,在沈青岚眼里就是十二万分的罪无可赦格杀勿论,被判菜市口斩立决那种。
原因起初他以为是最初的要挟和强迫,于是想尽办法弥补,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或者说这原因根本就是不可抗力,没有办法解决的那种。谁叫他不是孟怀渊呢?
孟怀渊就真有那么好吗?怎么就能让沈青岚认定了之后死不更改呢?他真想敲开沈青岚的脑袋,看看孟怀渊到底在里面安装了什么解不开的机括,怎么就一丝缝都钻不进去呢?
卓天屹真觉得自己就是死了也定然会阴魂不散在这个问题上,他从来都相信自己,从来都相信人定胜天,可是沈青岚这个天,却是孙悟空怎么都翻不出去的五指山,任是他火眼金睛铜头铁臂七十二般变化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却就是只在他手里蹦跶。而沈青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掌盖下来就能让他卓天屹遭受灭顶之灾永世不得超生。
不甘心到极点!
卓天屹坐在崖边吹着冷风,又一次努力静下心来梳理着自己这段路走来时的点点滴滴。其实仔细想来,沈青岚也不是无懈可击,那天他在船上之所以不给他机会说出那句话,也许正是因为他在害怕,他不想自己的心防被他轰破,答应九灵的要求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他能沉住气,照着之前的路子走下去,也许……
卓天屹甩甩头,没有这样的也许,他深刻地明白,自己决不可能做到这样,所以这次的功亏一篑,是必然。就算他忍住了,下次还会有这样事情发生,总有一次他会忍不住。
一切都是命定。
可是,这一次的僵局要怎么打破?卓天屹眼前又划过沈青岚哀莫大于心死的脸和绝望的眼神,直觉这一次会很难,很难。
两个人之间所有秘而不宣的角落都被狠狠撕开,所有可以用来回旋的余地都被用尽,就像两个高手一决生死,所有的计谋策略和兵器都用过之后,只能赤、裸裸地近身肉搏比拼蛮力一样,谁胜谁负全在于最原始的力气这一点,再也没有别的路径可走了。
沈青岚带着绝望凌然的脸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在卓天屹心里带起从未有过的深重浓厚的失败和颓丧感,甚至有一蹶不振的倾向。
他闭上眼睛用力地甩着头,把脑海中那种灰心丧气的感觉给甩出去,无论如何,沈青岚人在他身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在,总有铁杵磨成针的时候。
卓天屹从崖边起身,重新跃上树梢,向着来时的方向疾奔而去。
快到马车所在的地方时,忽然听到几道似有若无的响动,他落下树梢,站在满布落叶的树林里,凝神细听。
稍后,眸子里滑过狠厉之色,踮脚重又运气,在林间飞奔,及至看到马车侧面的时候,才停下来。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车后站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其中一个长着蓬络腮胡子,匪首模样的人正摸着下巴,朝车内一抬脸,“小子,你会什么?大爷我寨子里正缺人手,看你孤苦伶仃地拴在这车里,大概也是被抢来的,大爷我路见不平做件好事,把你救了,你跟我走,如何?”
车内沈青岚还没回答,旁边一个身材干瘦的匪徒便操着一把尖声尖气的嗓子谄媚道:“老大,瞧这小子身上这凌乱的,怕是风月之地抢来的小倌,您就别问了,这小子肯定啥都不会,就会伺候男人!咱们多久也弄不到个把女人,弟兄们身上都躁得慌,拿这小子尝尝鲜也不错!”
另几个匪徒顿时爆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纷纷叫起好来。络腮胡子左右横了他们两眼,嗤道:“都给我斯文着点,别一个个跟急色鬼似的吓倒了人!”咳了一声,装作正经庄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