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静适时说道:“你不怕我二人投江自绝么?”
郭璞回身笑道:“死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假如二位认为投江自绝能成仁取义,只管请,我绝不阻拦!”转过身走去。
曾静呆了一呆,眼望那颀长背影,摇头叹道:“此人是个奇才,只可惜……”
又一摇头,住口不言。
张熙双眉一扬,尚未说话。
郭璞已然出舱走了回来,笑道:“曾先生夸奖,奇才二字愧不敢当,只是尚不算太糊涂,知机知进退,明势明利害而已!”
张熙喝道:“你说谁不知机不知进退,不明势不明利害?”
郭璞未答笑问道:“二位以为我是说谁?”
曾静道:“当是说我二人!”
郭璞笑道:“曾先生高明,一语中的!”
张熙冷哼一声,道:“我倒要听听你凭什么这么说!”
郭璞笑问道:“张先生,如果我说的对呢?”
张熙道:“对就是对,我没有话说。”
郭璞道:“如果我说错了呢!”
张熙道:“我要痛骂你一顿!”
秀才之能,也仅止于此了。
郭璞笑了笑道:“二位自认汉族世胄,前明遗民,为民族成仁取义,其实,在我看来,二位既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列祖列宗……”
张熙脸色一变,方待发作——。
郭璞一摆手,道:“张先生,请听我说完,再骂不迟……”
张熙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郭璞接着说道:“别的不谈,单拿二位冒险由湖南来川,劝说岳钟琪之举,我先请问,二位凭着什么来说岳钟琪?”
曾静道:“凭胸中热血及浩然正气!”
郭璞道:“这就是二位不知己了。”
曾静道:“怎么说?”
郭璞道:“二位又有什么实力给岳钟琪看?什么计划给岳钟琪听?”
曾静呆了一呆,道:“我以为单凭胸中热血及浩然正气,就够了。”
郭璞摇头说道:“那是二位自己的看法,凡稍具头脑之人都不会冒险盲从,何况岳钟琪那等精明之人,二位一无实力,二无计划,单凭两个人两张嘴,岂能说得动他?如今我不妨告诉二位,岳钟琪本有心起兵,奈何二位给他的感觉是秀才造反,难有大成……”
曾静诧声说道:“这是谁说的?”
郭璞道:“我由他的话意中听得出来,事实上,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曾静呆了一呆,尚未接话。
郭璞已然又问道:“我再请问,二位又为什么选上岳钟琪?”
曾静道:“那是因为他是南宋鄂王之后,也因为他是年羹尧部属,跟随年羹尧多年,屡受年羹尧提携大恩。”
郭璞道:“二位抓的机会是不错,只可惜又犯了不知彼的错误!”
曾静愕然说道:“这又怎么说?”
郭璞笑了笑道:“二位可知道,年羹尧是为什么被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