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松居然没生他的气。
池白松看他把身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了,又顺口问了句:“你就这么过来了,不要紧吗?”
见她的关心终于落回自己身上,尤利西斯一边整理擦得半干的发尾,一边说:“没有很忙,况且你这里的事要紧程度更高。”
他的回答不仅没有打动她,反倒叫她皱起眉来。
“这么说虽然有点像得了便宜还卖乖……”池白松叹了口气,“但我不希望耽误你的正事。”
尤利西斯见她表情相当郑重,就知道她不是随口说的卖乖的话,而是她真的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他。
目前这个情况下,他还不至于天真和自恋到把这理解为是池白松对他也颇有好感而说出的“自我牺牲式”的示好。
她现在多半是单纯不想理人,他得出结论:好吧,她果然是喜欢纪云追,所以伤心了,现在她心情差劲得很。
尤利西斯在心里又把纪云追骂了一顿——要不是他闹出来这么多事,哪至于让自己和池白松的关系又往后退了。
他心知此时不是逗留的好机会,只好忍着怨气摆出安慰的笑脸来,安抚池白松一切都会过去,又嘱咐她这段时间尽可能都别出门了。
约修亚只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于是他也搬出池白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说辞——
“尤利西斯殿下,池小姐还需要工作,如果犯人一直没有落网,她就永远不能出门吗?”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尤利西斯自然知道这个问题,他略作思忖,对池白松承诺道:“这两天会有消息。”
他还得给池白松赔罪,好让她消气。
自己不仅自曝找人保护(监视)她,还没保护到位。
她出事后自己竟然没有安慰她反倒是在逼问她……
尤利西斯越想越觉得他今天的表现差劲得要命。
临走前,他路过盥洗池,忽然皱起眉来,扭头提醒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
然后,他就看见池白松倏然变冷的脸色。
像凝结的霜。
尤利西斯看见约修亚已经走到了池白松身边,像一尊无言的守护灵。
池白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血色,她柔声说:“纪云追送我的那条,我们剪断了它。”
“……然后,我们一起烧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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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坐在车里,等待自己年轻的主人办完他的事,车窗已经被摇了下来,方便他观察外面的动静。
一阵脚步声过后,尤利西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步伐匆匆,走路带风,衣袂翻飞。
格雷收回视线,以免让尤利西斯感觉到冒犯。
他注意到此时的尤利西斯正在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他不知是好是坏,只有等他走近些才能辨识出来。
待他越走越近,格雷下车准备为他打开车门,在此之前,他用余光偷瞄他。
来的时候他在尤利西斯身上感受到山雨欲来的气压,现在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云开雾散了。
甚至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