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攻击的方式,直白又坦诚地诉说着他的“喜欢”。
宁灼这辈子没有经历过“喜欢”,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而在疼痛之中,他终于找到了鲜血淋漓的真实。
夜里12点,屋内的钟无声地亮了起来,宣告着新的一天到来。
它发出的微弱光芒,在墙上映出了一副短暂的、电影一样的画面。
一只左手沿着床沿垂下。
手套上翻,露出了小半手掌。
腕脉轻且快速地搏动着,手掌间或忍无可忍地一握,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随着光源的衰减,房间内再次归为太古一样原始的黑暗。
宁灼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因为他常年使用薄荷油提神,身体几乎被这样清新苦涩的味道浸透,以至于一夜过后,房间里都是薄荷和橘子混合的气息。
宁灼在冰火交重的幻境中载浮载沉,几度窒息。
然而,因为发汗顺利,这些时日来纠缠了他日久的低烧不药而愈,他比单飞白醒得更早。
望着天花板,宁灼第一
次觉出了陌生的感觉。
这一次的醒来,与以往的每一天都不相同。
昨夜破碎的记忆渐渐重组。
他强撑着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
闵旻说过,他是温室花朵的长相,野草的命。
他的皮肤很容易留下印记。
因而宁灼看自己这一身色彩斑斓、堪称狰狞的痕迹时,也并不多么意外。
宁灼这一身的陈年伤痕,大半拜单飞白所赐。
如今,他真的被发疯的单飞白咬了,打上了无论如何也洗不脱的烙印。
那刻印似乎是焊烧进了他的精神,只是想到,就会让宁灼愤怒地心跳不止。
这样想着,他一手支腰,歪着头看向单飞白。
他抬起恢复了些气力的右臂,用机械臂内的枪·管轻轻拨弄着他睡得白里透红的脸。
小狼崽子气色还挺好。
一枪崩烂了,怪可惜。
于是,宁灼收起枪,从床头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裤,草草套上,翻身下地,打算在单飞白清醒过来前把自己打理干净。
双脚落地时,宁灼的腿猛地一软,直接顺着下床的势头滑跪在地。
他捂着针刺似的腰部,皱了皱眉。
但宁灼很快在钝痛中面无表情地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