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棂久示意留守院中的张世歌与十文去冥想室查看,自己则回头冲小沙弥嘲讽道:“你师父不是个和尚吗?怎么还改行当道士了?”
小沙弥为自证清白,赶紧辩白道:“我也这么问过师父!”
他确实曾问过老和尚,他问:师父,不是说道士才炼丹吗?咱们当和尚不是应该念经吗?
结果,他的问话没换来解释,只讨回师父的一顿臭骂,教训他境界不够,没能大彻大悟,需要苦修参悟,便罚他大冬天穿着单衣扫雪挑水,只能靠念经驱寒。
小沙弥摸着脑袋道:“后来我看师父炼出来的都是香灰,香烛什么的。好像有是和尚才有的,就不觉着怪了。”
阮棂久:“你师父不爱与人来往,但他炼出的香灰香烛,总不都自己用的吧?”
天天点蜡吃灰?
小沙弥一拍脑门,道:“对对,有一位常来取香灰香烛的女施主。”
唐少棠:“可是今日登门祈福那两位女子?”
小沙弥顾不得细想唐少棠如何得知,只赶着答话:“没错没错!穿紫衣的女施主是咱们庙里常客,另一位绿衣的女施主,还是头一次见。”
阮棂久转头问唐少棠:“你见过她们?”
唐少棠点了点头,将发现落花意的来龙去脉与他说了个大概。一旁的小沙弥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继续回想,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个年轻公子也常来。很虔诚!”
阮棂久:“怎么个虔诚法?”
小沙弥理直气壮道:“师父说了,谁捐的多,谁最虔诚,那位公子每次来,都捐许多香火钱!”
阮棂久大开眼界,心道:好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
小沙弥:“有一次我还听师父夸他呢,说他是好徒儿。”
为这事儿他暗自生气了许久。毕竟,他当了师父那么久的徒儿都没挨过一句夸,却被一个香客抢去了徒儿的头衔,能不生闷气?
阮棂久扬声道:“好徒儿?这个好徒儿姓谁名甚?”
小沙弥摇了摇头,如实相告:“不知道。”
阮棂久又问:“长什么模样?”
“长……”小沙弥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憋出三个字:“很平常。”
太平常了,以至于一时间甚至想不出别的措辞来形容。
阮棂久:“……”
说起平常,他倒是能想起最近碰上过的一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但仅凭外貌平常这一个线索,世人千千万万,不足以认定是他。
阮棂久:“有其他特征么?”
小沙弥冥思苦想了半晌,终于在桌案上烛火里找到了答案。
“我想起来了,这位年轻的公子来寺里供养过一盏长明灯!”
……
由小沙弥引路,阮棂久与唐少棠二人并肩踏入了寺院大殿,阮棂久从小沙弥手中接过一盏早已熄灭的长明灯,转腕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