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一位形似孩童的女人,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发,像一堆乱草似地散在枕头上。此刻,那女人正醒着,脸色灰暗,大大的眼睛就像两个空洞……。好可怕,真像个僵尸!
郝静雅倒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问:“她就是那个-,她得了什么病啊?”
“对,她就是我父母生前给我定下的童养媳,叫乔乔。她是我妈在一个有月的夜晚,从一个茅草滩的桥上拣来的孩子,后来发现,乔乔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小的时候没钱治,我爸妈只能用一些偏方和草药给乔乔治治。乔乔十岁的时候,我东借西筹地借了一笔钱,带着乔乔到大城市去看病。可医院的大夫跟我说,这病,得在乔乔满十八岁换了心脏才能好。”
“这个乔乔,是不是你以前跟我提起过的,你的那个妹妹?”
郝静雅插问。
“是的,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比她大八岁。考上武警指挥学校后,我把乔乔托付给大姨,一直到不久前。”
“你是什么时候把乔乔接到这里来的?”
“我出事的前几天。”
郝静雅明白了,她心疼地望着韩家栋:“这么说,你挪用单位的钱,就是为了给乔乔治病啊?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要是告诉我实情,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啊,你也不至于去挪用公家的钱哪……。”
“我不想让你担心,我当时想,把家里的那个老房子卖了也差不多了,没想到,那个房子的产权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我两个在外地工作的堂叔呢,他们不同意卖,我也没办法。可乔乔的病不能耽搁啊,我……我也就……”
“看乔乔的样子,不像病好的样子啊。”
韩家栋唉了一声,苦笑道:“不看怎么会好呢?我刚挪钱出来,第二天便被发现了,乔乔还没去医院呢。”
“那……。你被审查的这段日子,是谁在照顾乔乔啊?”
“就是这个小院的房东,一对和我差不多命运的兄妹,哥哥叫林阳,妹妹叫林月。”
真是好心人哪。
“乔乔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治病的钱有着落了吗?”
韩家栋点了点头:“那两位堂叔得知了乔乔的病情后,很通情达理,表示让出产权归我个人所有,明天我就回老家把房子给卖了,然后带乔乔去上海。”
哦,郝静雅此刻最关心的,是韩家栋的前途:“部队上是如何处理挪用钱款的那个问题的?”
“领导们都很同情我,经支队党委研究,上报省武警总队核批,只是给了我一个严重警告的处分。”
嗯,党籍保留着,军籍也保留着,郝静雅放心了。
“家栋,我那里还有一点钱,明天我去拿给你,别的帮不上,尽点心意吧。”
事情说开了,郝静雅的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自己是冤枉了韩家栋了。
“静雅,我领你来看乔乔,不是想让你尽心意的,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在别人嘴里的那种坏男人,乔乔和我,关系很清白,根本不是夫妻关系。你要是不信,可以进屋去问问乔乔。”
郝静雅的泪,滚落了下来,她连连地点着头:“我信,我信!”
“好了,我和你一块回队吧,”韩家栋进屋去细细地嘱咐了乔乔一通,然后走出来说:“成峰一直跑前跑后地帮着我,明天你们的婚礼我是没办法参加了,我今天就顺便去谢谢他,然后道个喜吧。”
郝静雅还能说什么呢?事已成定局,任是怎样的变化都挽回不了了。
到了那套当了新婚房的宿舍,谁也没想到,又出了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