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这便叫人去马厩!”苏妈妈高声答应了,立刻拉住一个婆子大声吩咐:“快去快去,到马厩去,就说要些马尿救命的,若没有,骡子尿驴尿也使得!”
苏妈妈这里话音还没落,陆清莹嗷的一嗓子:“陆三你这个阴险小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姨娘啊!”
陆清宁一脸无辜,左右看了看,见正在院子里拿着醋水洗脸洗手的婆子们也都目瞪口呆的看过来,立刻喊道:“妈妈们都洗完了没有,手下别停着,也别心疼那洗手的绿豆面子,多洗几遍才是!时疫可是会传染的!”
这才转头问陆清莹:“二姐姐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见,这院子里太乱了,你再说一遍!”
“你想要害死我姨娘!我姨娘才不会得时疫!什么马尿驴尿的,你这是故意糟蹋人!”陆清莹气恨难当,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下来,可眼下这状况,又令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于姨娘躺在门房里的木板床上,心头更是又怒又怕。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计划错了,怎么一眨眼便装病也不行,不装更不能?
若是继续装下去,待会儿粗使婆子们端着马尿进来了,她便得喝,她倒想不喝呢,可她现在正装晕厥,几个粗使婆子一定会撬开她的嘴往里灌;若是不装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她听说要灌尿便怕了,之前分明都是假的?
承认了是装病装晕,处罚便小不了;不承认,便得喝尿……任是哪一样也叫人无法忍受!
若现在假装苏醒了呢?打死也不承认是假装的呢?之前只是晕厥而已,这么吵闹也该被吵醒了不是么!
于姨娘这么想着,立刻大声呻吟起来,身下又就势一滚,哐啷一声掉到了木板床下,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她倒是不想这么祸害自己。可这小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若不闹个动静出来。谁知道她醒了。
几个洗好了手的婆子正要等候三姑娘吩咐,是出府请郎中去,还是去哪个药堂买点药,再不就赶紧回了二太太与姑奶奶,将这于姨娘怎么处置了。听到小屋里这么大一声,立刻目目相觑。
“是不是于姨娘醒过来了?”陆清宁皱眉看向小屋的房门。
几个婆子心头立刻一松。虽说这大清早的就被这于姨娘闹得乱七八糟。可眼下看来,没有什么事儿比她醒过来更好了,毕竟醒来就说明不是时疫,也不用担心时疫过人病气了!
最胆大的那个婆子便自告奋勇跑到小屋门前,扒着门边探头朝里一看,立刻笑着回头:“回三姑娘,于姨娘似乎醒了!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是从床上掉了下来,还摔得不善!”
“那就劳烦妈妈跑一趟,去请个郎中回来给于姨娘看一看。”陆清宁笑着吩咐。
之前在花厅,姑奶奶那番话她听懂了,不外乎是叫她请个信得过的郎中回来。给于姨娘按个要静养或是会过人的病名儿,好叫这人能消停一阵子是一阵子。
信得过的郎中。那便只有陈老爷子,可是陆清宁对这老头儿很感激,于是很不愿拿自家的腌臜事儿去烦人家,这种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于姨娘不是爱装病么,请不请郎中又如何,她陆清宁便能将她整治一通,叫她再敢装!
眼下这不是挺好么,几个婆子恐怕被吓得不善,估计这辈子都会拿于姨娘当眼中钉肉中刺;于姨娘怕被灌尿,不敢再装下去,又怕被说成是装病,只得装成无意中清醒过来,还掉到地上摔个不善,好叫这清醒的场面更可信……
怎么不摔死她!陆清宁解气的看着小屋门口,见几个婆子虽然都围了过去,却没有一个愿意进屋扶于姨娘的,她立刻笑着回头看向陆清莹:“于姨娘醒了,二姐姐怎么不去瞧瞧她?”
陆清莹的心早就乱成了一团麻,如今被她一提醒,立刻抬脚便要往门房走去,陆清宁却幽幽的在她背后说道:“时疫也不是总昏迷不醒的,总有反复……”
话音未落,陆清莹的脚步立刻站下,几个门口围观的婆子也立刻作鸟兽散,脸上还带着各种惊慌。
陆清宁冷笑——二姑娘是于姨娘亲生的又如何!就算谁都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什么时疫都是她胡编乱造的,谁都宁愿信其有!二姑娘亦是不例外!若于姨娘耳朵够灵,这一次不知能不能挑唆她们母女不和呢?
“三姑娘!马尿来了!”一个粗使婆子拎着个小瓷罐,一脸笑容踏进院门。
门房里的于姨娘闻声立刻心头冷笑,多亏她滚下床来叫众人知道她醒了,否则这马尿来的还真快,下一刻便要灌进她嘴里了!
却听陆清宁笑着问几个婆子:“妈妈们方才瞧见于姨娘了,给我说说她现在什么样子?脸色是不是还挺苍白的?”
却不等几个婆子答话,自顾自的朝着门房那边扬声道:“于姨娘!为了证明你得的不是时疫,只能委屈你喝马尿了!你若不喝,等郎中请回来,你可就没了辩解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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