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还是平时上贡上的少了,赶明儿得再找找王彪说道说道,李景书暗自做了一个决定,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在自家书房里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今天晚上,该去哪一房睡呢?
然而那软榻还没有被捂热,便有人撞开了们,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嘴里还在喊着:“老爷老爷,不,不好啦!”
李景书听着硕大的肚子跳了起来,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个耳光,吼道,“你他娘怎么说话呢,谁不好了?”
眼前之人是他的管家,挨了他这一巴掌便哭丧着脸道:“不是,不是您不好了,是,是我们的店面。”
“店面怎么了,说!”
“北帮的人把府门堵住啦,说是自明儿起,那些店面都归他们了,租金要重交,还要涨三成!”
啪的一声响,又是一个耳光。
“废物!你不会去找南帮的人?这点小事还用的着我教你?”
那管家只觉得自己两帮脸颊火辣辣地疼,生怕老爷火气大了再赏他一个,只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嗫嚅道:“我,我倒是想去找啊,可那帮孙子一个个都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何况北帮的那帮煞神说了,今夜过后,再无南帮。”
“什么!”
李景书觉得恍若一大通冷的水从天而降,直教他整颗心都变得冰凉。
“快,快去报官!”
……
这样的场景在京都各处上演着,无数人会在一夜之间暴富,又有不计其数的人会在同一时间里倾家荡产。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某些大人物的刻意安排下,倾云阁顶楼成为了今夜南北两帮会面的场所。因为之前那场激烈的打斗,这里变得一片狼藉,所有的桌椅家具几乎没有一件是完好无损的。那些精美的瓷器都已经变成了碎片,铺了一地;原本盛在杯盘里的美味食物都掉落在华贵的地毯上,被踩成了碎渣。
然而在萧玄二人离开后不久,有一群人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群身穿青色制式长服的中年人,无人带领,进入到雅室中间以后,开始一言不发的打扫。有人负责维修被毁坏的的窗户,有人负责清扫地面上的残渣,但没有人说话,整个过程中,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有四个人负责处理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这两人,尤其是那个面色发青的男人,曾经是在宣阳城江湖上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是往事俱往矣。他们在看到此人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眼神中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离倾云阁不到百步的距离,有一座小院,院内是一座二层小楼。
假山,流水,还有三株被人精心养着的九叶槐。
从这座小院内的景致可以看得出,它的主人并不是那种毫无品味的庸俗之人。相反的,虽然此时被笼罩在一片寂静的黑夜之中,但院落里反而多了一丝独到的幽静雅致。
能在倾云阁附近的地段买下一栋独门独户院落的人,未必是宣阳城里最有钱有势的那一类人,但一定不会是一般人。
事实上,小院的主人,在集中了全夏国的权臣富豪的宣阳城里,若论财势,连末流也排不上,但她一定是全京城最出名的那一类人。
当今的夏帝慕容炎自然是最受万民敬仰的那人,但寻常的大夏百姓哪有那个机会见着皇帝陛下的真容?与之相比,宣阳城里的人可能对这位小院的主人更加感兴趣。
只因住在这二层小楼内的,是一个女人。
但她不是寻常的女人,她是在拥有着上百家各式青楼的宣阳欢场的翘楚,十年前名动京都,然后连续十次在每年一届的花魁大选上拔得头筹的人。
她是卫沉央,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是宣阳城的第一花魁。
听着远处那座高楼上隐隐传来的乒乒乓乓声,坐在窗边的那个女人蹙起了娥眉。
还是那一袭黑衣,只是身边少了一柄重楼名剑。
秦越然坐在她的对面,看她似乎对那边的吵闹有些不喜,轻柔一笑道:“习惯就好。”
谁也不会想到,京都六部三监两府中以冷酷诡秘出了名的神御监,会出了一个秦越然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她性喜静,好洁,但却不冷不傲,对待自己的下属也不会有太过严苛的要求。
更没有人会想到,神御监的副首,会和倾云阁里的花魁有什么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