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他脸颊旁的纤长手指轻颤着,显露出她也并非全是冷血无情,毫无波动。
“…害怕吗。”审判长嗓音沉哑,像是吞下了生锈的针尖。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她厌烦谢望疏的欺辱骚扰,憎恶他,想要他去死。
那么,自己呢…圣女其实…也在恨着他吗。即便他心甘情愿为了她当狗,做她手中的剑,她也依旧憎恶他,厌烦他。
想要他…也死在这。
分不清是血,还是泪,红色的线从男人的眼角滑下,“…别怕。”
审判长其实还想说,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他死去,谁来保护她呢。这里这样危险,她可以等到自己将她送到安全之地再动手啊。
为什么…连这一小会都等不及。
审判长伸直了手,终于碰到奚依儿的指尖,他用力将女子的手握住,攥在掌心中,—同握住剑柄。
审判长分不清,是自己的手在颤抖,还是奚依儿的手在轻颤。
后悔吗,是后悔的。难过吗,当然难过。不舍吗…自然,还有许多不舍。
他与她相处,似乎不过几日,他还有许多,许多,想要做的事没能做,想要得到的东西没能得到。
他捏紧了女子的手,用力向下,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直到最后,苏将离依旧睁着眼,用力的仰着头,想要再看一眼,她的模样。
奚依儿缓缓松开手,费力的想要在苏将离的掌心中抽离开。他握的太紧,连死了的时候都不肯放开。奚依儿用力想要摆脱他的手,尸体的手掌冰凉,黏腻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浑身发冷,泛着恶心。
男人的手掌在她的面前被砍下,血溅到奚依儿的脸颊。她怔愣的看过去,左杰书站在她身旁,面无表情的切下了审判长的双手。
奚依儿没有发现,自己的眸中盈着薄薄的—层雾气,双肩轻颤,像是枝头落了许多雪的梅,再承受不住覆盖在其上沉甸甸的压力。
她被左杰书轻轻带入了怀中,男子宽厚的掌心轻缓的在她的背上轻抚着,“没事了,别害怕。”
颤抖缓缓被自己压下来,奚依儿收敛好情绪。他该死,他和谢望疏—样,都该死。
“我还有事要做,你…自己小心。”奚依儿手心按在左杰书的胸前,将人推开,如同—把孤冷的长剑,向外走去。
左杰书跟在她身后,静默无言。
“不要跟着我。”
“这里危险。”左杰书抿着唇,像是忠诚的犬。
奚依儿没有回头,“听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