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这么多年来也没能想通,只能为此按上一个听起来还算比较合理的理由,“估计以为我也是个男孩吧。”
不知道是因为大排档的位置太偏,学生们都不乐意大晚上的穿过黑巷往这边走,还是已经过了南方的惯常饭点儿,别人都已经吃完撤摊了,她们才这么晚过来吃。
宽敞明亮的店里稀稀拉拉的坐了两三桌,席地盖天的店外的顾客虽然比店内多,也不过只有五六桌。
一点儿都没有夏末傍晚本该有的热哄劲儿。
菜自然上的快。
还没感觉时间怎么过,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两盆不同口味的现炒小龙虾就被端上了桌。
“我就无语,这都什么年代——”
“噔噔——”
眼瞅秦决又有要开始为她义愤填膺的架势,靳砚北用指间还未拆封的一次性筷子点了点桌子。
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
“吃饭了。”
秦决的嘴巴张了又张,还想继续。
但后知后觉当着靳砚北和沈菡初的面儿谈论这些并不合适,最终还是选择闭嘴息声,起身进去店门口给沈菡初拿果汁。
沈菡初察觉到气氛不对,撤下一直敷在脸颊上的冰罐,轻声细语却带急促的说要跟他一起去。
很快。
桌上就只剩她和他两个人。
虽然靳砚北早已亲耳听闻过她父母对于骆霄的偏爱,而且他父母知道她家重男轻女的情况自然不可能不让他知晓,屠杳仍然觉得在他面前被这样毫不留情的撕开不体面的家庭秘事有些挂不住面子。
但又不能去指责本身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的秦决,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假笑着撇开话题:
“见笑了。”
“不好笑。”靳砚北拆开手中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装,一手执一根交叉磨娑木筷子头的细小毛刺,神色格外认真的注视着她道,“性别不该是遭受偏见的理由,更不该成为被爱的前提。”
“这是他们在封建迷信下犯的错,就应该由他们去追悔,去弥补,而不是需要你用自我绑架、自我否定去偿还的罪。”
绿色易拉罐中的液体止不住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屠杳的心脏也被他这般坚定而铿锵的言语狠狠敲了一下。
霎那间漾开别样的情绪。
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如此郑重的告诉过她,这不是她的错,她不需要为此承担罪责,导致她没有接受过这种讯息的情绪系统在遭受到这般猛烈的撞击后罢了工。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难过的哭,还是该欣喜的笑。
亦或者,是该委屈的诉说。
仅有风情迤逦的狐狸眼中迅速弥漫的一丝丝雾气为她提前做好决定。
虽然这个决定并不被接受。
“不准emo,”靳砚北将磨好倒刺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她,半开玩笑道,“你一emo我就没食欲,所以行行好,先让我把饭吃完,行吗?今晚是真的饿了。”
“所以,那两个晚上你没胃口就是因为看我emo吃不下去吗?”
“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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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开视线问。
靳砚北神情平淡的撂她一眼,实话实说,“你家的饭太难吃了。”
“噗呲——”屠杳没忍住笑了出来。
妩媚的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抬手将被晚风吹散的发丝勾回耳后,露出圆润白皙的耳廓,“你这话让屠琴听到非得气吐血不可。”
据说为了好好招待他们一家,屠琴特意托人提前打听好他们的口味与喜好,让阿姨练习了好几天。